“小竹，只恨七律比天弱……”

一道悔意转眼成空，霎时间，山顶只余下了雁断百感交集的孤身只影。

阳光冷得发寒，秋风寒得冰冷。

为何蝼蚁谓蝼蚁，言辞以辱仙家，却不见仙家碾之？

纵是明了再多，愤恨了几许，蝼蚁终究只蝼蚁。

仙家笑看蚁群恨，只一念尽诛之。

“该当何如？”

雁断心底默了一声，将手中的令牌和储物戒随手撇开，神念唤出了长剑，骤然御空远去。

“兄长便是雁某之大局，谋我之兄必斩。何以斩，战至此身此命尽。”

戒指与令牌嵌入了岩缝，少年的一句冷漠激荡在山巅半空，倏忽间被秋风所破。

与此同时，远方山脉内，无垢寺后院繁盛花木处。

花木至深处，有禅房三两间。禅房傍山而建，伫于青山脚下。

青山无名，只因四季山林常青，便谓之青山。

鲜为人知的是，青山只是一层薄薄的岩皮躯壳。

山壳之内，有一尊千丈佛像。

千丈有余的高耸佛像，堪堪居于青山之内，威严莫名。

在佛像巨颅之上，有一道深痕自头顶天灵盖倾泻而下，直欲撕开石像，将之一劈为二。

有残存的两股惊天威势，在佛像自上而下的千丈豁口处交织角逐。

阵阵愤怒的梵音，与肆虐的杀声刹那间撞击万千次。

石像周身有密密麻麻的百丈虚空裂缝，在弹指间被震天威势轰然撕裂，尔后悄然弥。

如此往复循环，虚空嘶鸣恍如不堪重负的低泣。

若非有极强者坐镇，封锁此处威势，仅是此间一缕威势泄出，便可瞬息倾覆无垢寺隐没的整片山脉。

千丈豁口贯穿首尾的佛像之前，凌空虚浮着一个盘膝老僧。

老僧一身年岁久远的破旧布衫，面庞之上白眉长髯，神色枯槁而平和。

他是无垢寺硕果仅存的太上长老，万年之前佛宗的大成强者。

其师兄，曾是众生敬仰的佛宗领袖——“无垢寺之魔。”

“阿弥陀佛……”

老僧宣了一声佛号，抬眼向身后的庞大佛像，双手合十，叹了一声蕴含无尽悲伤的怮动：“我徒七律，痴儿痴儿！我佛普渡众生，若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万年之前，乱世临。

佛宗领袖屠了大陆百亿众生，十大仙裔家族震怒出山。

那年，无垢寺之魔流放界狱。那年，王氏离落堕了一境劈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