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疏星黯淡,雁断转眸望去,如墨瞳中的暗色遮蔽眼底,一如天际夜幕的漆黑幽深:“天道……暗影……不论有何挑战,雁某一并接下,倘若失败陨落自无怨言,但若……”
抬腕一拳凌空轰出,堂中木桌遽然爆碎成木屑纷纷,四散虚空。
与此同时,门外的梵浅正欲扣门,便被屋内的一阵异响微惊。
紧接着,在她不明所以的稍显出神之际,屋内隶属雁断的气息瞬息临近而来。
梵浅定了定神,只闻咯吱一声,便见木门应声而开,显出了雁断冰冷的脸庞。
“梵师姐,夜半时分登门拜访,所谓何事?”
他漠然声线中,夹杂着一缕的不耐。
然而话语中一缕裹挟的不耐,被他一如寻常那般冷漠所遮掩,显得微不可查。
梵浅并未察觉这一缕不耐,闻言之际,不由柳眉微蹙,姣好的面容,随着秋水般的眸光流转,透出了一抹媚态中的哀怨:“师弟怎么这般冷漠无情,离宗半月杳无音信,师姐数次寻来,无功而返。而今方与师弟相见心生喜悦,却落得师弟如此冷漠待遇,好生难过。”
悲戚话音未落,梵浅杏眼微红,泫然欲泣。大有一副宛如独居深院空闺的娇人,在愁苦凄婉地低啜,苦苦等待夫君归来,却只落得抛妻弃子的负心汉登门冷眼。
雁断见梵浅这般欲泣的楚楚可怜模样,脑海竟毫无缘由地忆起了那天长门山前,月下紫裙少女的凄美孤清。
二者相较之下,高下立见。
眼前这张胭脂满面的做作姿态,与记忆中不施粉黛的画卷谪仙,莫过于云泥之别。
雁断强忍心底的不适,冷意稍减地缓声道:“师弟先前有要事相迫,不得已匆匆离宗。未予师姐提前招呼,师弟在此赔个不是。”
言罢,他借由抱拳躬身的空当,身子自然而然的退后一步,与梵浅拉开一段距离。
“哼!”
梵浅见状,似是未觉雁断的退避模样,顿时止住了将欲涕零的模样,娇哼一声,初显凹凸之势的躯体前倾:“总觉师弟稍有惧意,莫非……莫非师弟你……”
话音未落,她的眸光转向雁断丹田下三寸之处,不由自主发出银铃般的调侃笑意。
“师姐说笑了。”
雁断并未因梵浅的目光停留而有尴尬之感,仍旧神态自若地漠声道:“却是不知师姐此番拜访,意欲何为?”
“当真无趣呢!”
梵浅眼见目不斜视的雁断,对她胸前雪白之肤恍如未觉,不由直起娇躯,略显悻悻道:“师姐唯恐对付泷韬之时,生出变故,令得师弟猝不及防,因师姐准备不当而重伤,便花费气力得以此物予师弟。”
梵浅露出“为你着想”的模样,自储物戒取出一颗青色丹药,递向了雁断:“这枚丹药,配合原先的丹药服下,足以令得师弟实力更进一步。当然,药效尽去之后,师弟会稍显嗜睡,但却无伤大雅。”
“等阶更上一层楼的爆体丹啊。”
雁断颌首之际,神色如常地接过青色丹药,收起之后,漠然的眉宇,透出了一抹极淡的和煦之色:“倒是令师姐费心了。”
“谁让师姐是师姐呢?”
梵浅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美眸悄然瞥过,但见雁断未落异色,心底顿时一定。
她为了此次彻底摆脱泷韬,可谓是散尽身家。
雁断离宗半月时间,梵浅亦未有心静修,而是四处打听,耗费了一番力气,方才千辛万苦购得青色的高阶爆体丹。
青丹服用下去,炼气境足以在殒命爆体之后,重伤于猝不及防的凝灵境前期修士,令得玉石俱焚。
料想泷韬手段尽出,即使躲避过爆体之威,但在手忙脚乱之际,她有十足把握一举灭杀之!
“敢问师姐,何时对付泷韬?”
雁断双眼微眯,面庞似有杀意漾起,默然传音道。
“三日之内,师弟静待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