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雁断甚至没有心思去被轻易击溃的掌影风波早已荡平山洞。
第九山哀鸣着灰飞烟灭,皓阳当空的光芒让雁断情不自禁眯上了双眼。
近在咫尺的如雪身影,没有回答雁断的呢喃,或许是没有听到他的询问,或是不愿回答。
残尸与暗影的战斗一触即发,雁断沉浸在不知名的情绪枷锁之中,他呆呆地凝视着两道身影道术擎天,法门破碎虚无,无尽的虚空裂缝仿佛过道的蚂蚁,黑压压一片汇聚在常山方圆千丈之内。
“放肆!”
“住手!”
“独孤你找死!”
“雁平你疯了么?”
一道道纵横苍穹的神念,饱含惊怒与恐惧,却是不知是对着震碎乾坤的残尸,还是对着顶天立地的暗影。
“雁平……雁平……”
雁断仿佛雕塑一般凝固,他维持着半跪的姿态,分明处于风暴的中心,却如同置身世外桃源,丝毫不受近在咫尺的大战影响。
“我是谁……我是雁断……落血是谁……女子是谁……剑法……雁平……兄长……”
雁断感觉自己的脑海深处,一道道驳杂的残缺影像相继呈现出来,他痛苦地抱起头颅,口中无意识地低喃起来。
“兄长……你是谁!暗影是谁!你是谁!不!”
暗影重塑的记忆与无法彻底拔除的原先记忆刻痕失去了平衡。
虚假的记忆夹杂着真实的记忆挤满了雁断的脑海与心扉。
雁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与此同时,一道掌影从天而降,欲要将凄厉哭嚎的雁断拍成灰烬。
而雁断对此,一无所觉。
“王不败你找死!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雁平必定诛灭你王家满门!”
掌影倾落的刹那,横贯千里的剑气凭空诞生。
掌影与剑气两两抵消的瞬息,雁断蓦地止住了哭嚎,记忆混乱的他,此时满脸迷茫与痛苦“兄长……你在哪里……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你没死……太好了……”
雁断下意识顺着那道与剑气同时骤降的怒喝声来源,缓缓起身,挪动脚步走了过去。
“小断,不要!”
一声肝胆俱裂的怒吼,与一枚细若游丝的剑丸,同一时间刺向了雁断。
“兄长……”
雁断意识泯灭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暗影残缺面具之下,一张清秀而熟悉的面容。
“你还活着,太好了……”
嘉庆二十五年夏,南国爆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战斗涉及到了数方巅峰势力。
此一战,王家家主被斩下一臂,独孤一族安放良久的棋子被拔除,南国过半疆域灰飞烟灭。
后人将此战称为常山荣,以此祭奠发现了独孤一族棋子的常山阁主与数名长老。
他们是大陆永远的骄傲与荣耀。
“何为杀?”
帝冠男人负手而立,他俯视着垂钓湖泊的雁断,语气机械地询问道。
“人烹鱼以食,是为杀。”
雁断凝视着平静如镜面的清澈湖水,沉吟少顷道。
“这不是杀。”
帝冠男人的长袖浮动,整个人化为一缕青烟消散。
雁断对于帝冠男人这般离去的动作早已司空见惯,并没有任何吃惊的模样,他还是沉浸在何为杀的思索之中。
“杀……”
雁断若有所思地提起鱼线颤抖起来的竹竿,湖水涟漪阵阵,一条硕大的鲫鱼被拉出了水面。
身侧的木桶里面,再次多了一条大鱼。
“不对,那不是杀,那是鱼被杀。”
雁断露出明悟的神色,他拍了拍手站起来,“人烹鱼以食不是杀,鱼烹煮为人食,此为杀。”
“孺子可教也。”
神出鬼没的帝冠男人凝立在不远处的丘陵上,古板严肃的面容上露出了淡淡的欣慰。
“何为杀?”
他抬手一道指芒破空直指雁断眉心,询问的话语如一柄青锋,充满杀伐的气息。
“人之欲乃杀之源,我还是不知何为杀。”
雁断轻轻吐出一口白气,白气出口便化作一柄剑刃,在半空与指芒撞击,一道闷响过后二者相继归于虚无。
“继续做下去,你就知道了。”
帝冠男人微微一笑,眼前的场景顿时化为一片漆黑。
“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