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华进到院子里,打量着院子中横七竖八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剑,突然那个慵懒的声音充斥着不屑又响起:“哼!这群老东西,派了这么个人来,是在讥讽我这些年来毫无精进?”听见这声音,袁华在院子中停下脚步,不知如何是好。
那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又响起:“谁让你穿白衣服的?送丧吗?”袁华立在原地,没有回话。突然从正中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呼啸着飞出两把剑,插在了袁华的身边,那个声音又传来了:“把这两把剑拿到山河院去换些银两,下山给我买些好酒,天亮前若没回来,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袁华连忙去拔插在地上的剑,用力之下居然纹丝不动,豆大的汗珠从袁华额头渗出来,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记得去山河院的时候,让他们把你的衣服换了。”
袁华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插在地上的两把剑,心中暗骂:“这不是故意让我完不成任务吗?”袁华又掰了掰,两把剑纹丝不动。正欲甩手不干了,突然转念想到:“这是在试炼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想让我走,岂有这么容易?”想到这里,袁华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里屋,向着门外拂袖而去。
袁华气冲冲的从剑阁出来,直奔山河院,又找到了方才给袁华衣服的那个管事,由于已经入夜,白天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离去,只有来来往往的寥寥几人。
管事的正在算账,见到袁华,奇怪的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袁华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道:“我来换一件衣服。”管事的放下手中的笔,叉腰道:“你以为说拿就拿?除了白衣只有黑衣,黑衣只供惊鸿院外出的密探。”袁华倒腾着旁边货架上的东西,继续道:“师父叫我来拿的。”管事的微微一怔,继续说道:“这是有规定的,就算是穆长老也不行!”
袁华转身对着管事的道:“我师父想喝酒,说有两把剑要给你们,还要你们给我银子下山买酒。”管事的略显迟疑,袁华心中窃喜,心里嘀咕:“看来是那两把剑的关系,正好!”装模作样的继续道:“快把黑衣和银两给我,我天亮之前还得赶回来。”管事的叫来一人吩咐了几句,对袁华说道:“给你可以,但是剑呢?”袁华笑道:“师父天亮之前就要喝酒,我出门的时候他正在打铁,他说剑就插在了院内的大路中央,师兄自己去取便是。”管事的连忙拒绝,道:“剑阁遍地是剑,谁知道哪两把是?”袁华接话道:“插在青石路上的两把便是。”
管事的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将黑衣与银子交给袁华,并与他一起离开山河院,路上袁华向管事的询问了哪里有酒卖,管事的指了不远处的山门,说道:“从这里下山,下山后便可以看到一个小镇,去那里买酒就对了。”袁华又与管事的寒暄几句后,高高兴兴的向山下走去。
原来,穆竭雨是一铸剑用剑的行家,他铸的剑在市面上可谓万金难求,山河院吕恭钦下过令,穆竭雨只要用剑来换,什么要求都要满足他。想着平日穆竭雨直接提剑来山河院的模样,管事的看着走远的袁华,眼神有些讥讽,摇了摇头,叹道:“废物师父教废物徒弟,真是天生一对。”
走在下山的石阶上,借着柔和的月光,袁华一路哼着歌,看着月光中层叠的松柏青山,微风吹来,别有一番吾自逍遥的情调。可走着走着,袁华心中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石阶折来折去,似乎永远没个头一般,别说小镇,连丁点灯火也看不见,袁华抬头看了看月亮,月亮都已经到了正中央,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拐弯抹角,抹角拐弯,终于到了山下,袁华惊异的发现自己小腿竟然有些颤抖了,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叹了口气,心中更是苦不堪言,下山都已经如此,上山又是何等艰难。这个时间,酒家都已经睡了,袁华只得敲门喊醒了店老板,老板迷迷糊糊的打开店门,问道:“大半夜的,什么事?”袁华也是苦不堪言,把自己师父天亮之前就要酒的事给店家说了说。老板却突然来精神了,笑道:“原来是承天宗的高徒,看你下山如此辛苦,我再多送你两坛酒。”听见这话,袁华连忙推辞,可老板无论如何也要袁华带上,最后实在拗不过,只得收下。
大半夜的山腰上,袁华满头大汗的挑着担子,担子一边有四坛酒,想着天亮前就要回到宗门,袁华简直想撂挑子,心中埋怨道:“还以为穿越了就能过好日子了,这算什么?长老们都嫌弃我,还不让我走,好不容易找了个师父,第一天就被派来做苦力。”突然袁华灵光一闪,转念想到:“现在又没人跟着我,要不我现在就开溜算了?”袁华放下担子,歇了歇,看着黑茫茫的大山,摇摇头自嘲到:“可我又能去哪儿呢?”喘息间想着白日众长老那种嫌弃蔑视的眼神,心中疑惑,只得重新挑起担子,向黑森森的上山而去。
没走出去多远,袁华感到小腿又开始打颤了,咬着牙关,袁华想到今天问叶璇的,关于仙灵根的事,“渡河的船,风筝的线”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就是脑中这套剑法所需的“元力”又是什么东西?想着这些目前得不到答案的问题,袁华成功的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走起路来也轻快了许多。
终于,袁华在天亮之前回到了剑阁,院子里青石板上的剑已被拿走了,袁华把担子撂在院中大路上,坐到酒坛子旁大口的喘着粗气,竟迷迷糊糊的靠着酒坛子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袁华突然惊醒,发现自己身在一张床上,赶紧坐起来打量打量了周围,这里只有一张床和床对面的一张桌子。活动活动了身上关节,酸痛感从四处传来,袁华下床进到院子中,发现自己还在剑阁,现在已是日上三竿的大中午,盛夏时分的烈日晃得袁华眼睛疼痛,一瘸一拐的四处走了走,顺便打量打量了剑阁。这剑阁院门左边是两间厢房,右边是厨房柴房,柴房的旁边是一口水井,正中央是会客用的大厅,大厅左边的房间是穆竭雨平日铸剑的地方,右边的房门锁着,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走遍了整个剑阁,袁华四处不见穆竭雨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的想到:“既然把我弄回房间睡觉了,相必是不会将我赶走了,但也不一定,酒与穆竭雨全不见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在这时,袁华肚子“咕咕”的发出声响,摸着肚子哑然失笑,叹出一口气,想到:“得,还是先解决生计问题吧!”
袁华进到厨房,厨房有一个农家用的灶台,灶台上有一口黑铁大锅,铁锅都已经生灰,灶台对面有一架木质橱柜,似乎也是很久没有用过了。袁华心中纳闷道:“他平日都不开锅吗?那他吃什么?”想着袁华去水井旁打了一桶水,将锅洗了洗,灶台旁边有一袋已经开始长虫的米和一堆很多都已经发芽了的土豆,还有些已经干枯得认不出样子的蔬菜。袁华好不容易将厨房收拾完,正欲开始做饭,心中却破口大骂起来:“米长虫,土豆发芽我都认了,可没有油盐酱醋又是几个意思?”
无奈之下,袁华只得将米里的虫挑了出去,把米淘好坐在了锅上,便动身去山河院了。袁华依旧找到那个管事的,管事的见是袁华又来了,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又来了?”袁华将起床后的遭遇一五一十的给管事的说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着这个管事的问道:“不知道,师兄可否借我一些油盐酱醋?”管事的也无奈的笑了笑,道:“不用借,我记得剑阁有好几个月没有来领过物资了,你一并带去吧。”听见这个话,袁华不由得精神一振,连忙抱拳感谢到:“有劳师兄了。”管事的摇摇头道:“你初来乍到,没有仙灵根,也是辛苦。”说话间,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袋子,递给袁华:“喏,全在这里了,够你们两人吃一年了。”
袁华看着管事的手中那个巴掌大的袋子,有些没好气的道:“我尊你为师兄,你不借就不借,何必羞辱我?”说着便要起身向外走,却被管事的一把抓住了,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管事的显得有些头疼道:“对了,穆长老还没教你《三灾》之法吧。”袁华奇怪的看着管事的点点头,管事的叹口气道:“这是修行人必备的储物袋,可用元力打开,作收纳物品之用,话说,你打不开储物袋,昨天的酒你是怎么给弄上来的?”说着将手中储物袋里的东西,一件件的取出,在袁华眼中,油盐酱醋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他手中的一样,看见袁华惊讶的样子,管事的心中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想着漫漫的山路与几大坛子酒,不由得对眼前这个愣头青生出了一番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