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浪子玲珑剑

剑墓行 承天时行 1576 字 2024-04-21

管事的看着袁华,有些没好气的说道:“既然你还不能使用储物袋,那你就得受累了,把这些东西给搬回去吧。”袁华看着这有如小山一堆的油、盐、酱、醋、米,不免有些觉得难办,对着管事的说道:“你看我只有一个人,要不师兄你……”管事的连忙打断他,说道:“你别,我这里还有事要忙,刚好我这里有个竹篓。”说着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挑出了一个竹篓,拍了拍袁华的肩头,道:“你还是自己给弄回去吧。”袁华没办法,只得将东西放在竹篓中,背了出去。看着袁华离开的背影,管事的心中暗叹:“人是个好人,可惜了,什么武技不好,偏偏被《雷天行》给认主了,不知道是福是祸,只怕你以后的路更苦了,但愿你尽量不要和吕茯苓对上吧,”

袁华背着这一筐东西穿过门派广场,去后山剑阁。身上肌肉的刺痛不说,看见袁华背着竹篓的样子,门派的很多人如同看一个小丑一般,他们的窃窃私语,时不时传入袁华的耳朵,让袁华更加的难受,就如同往日在家乡巷子里的那些孩子,欺负袁华是一个孤儿一般。

回到剑阁,饭也熟了,袁华在院子里的一处泥土中,拔出了一把趁手的短剑,雷厉风行的削好土豆,烧火、放油、下锅、翻炒一气呵成,忙活完已是下午时分。

正欲开始吃饭的时候,穆竭雨熟悉的声音,从厢房外传来:“这是你做的?”袁华抬眼向门口看去,只见穆竭雨正立在门口,眉头紧蹙,一副刚刚酒醒的样子,眼睛有些泛红,却掩盖不了他锐利的眼神,剑眉斜飞在沧桑而棱角分明的脸颊上,蓄着一头乌黑的头发,深色衣衫包裹着他强壮却不粗犷的身体,背上有一把剑,后腰与左腰各一把剑,左腰处还有一酒葫芦,整个人立在那里,散发出一种“我不好惹”的威压。

袁华第一次见到穆竭雨,不免得有些失神,竟然忘记了回穆竭雨的话,穆竭雨慢慢的走到桌子前,用手直接衔了一块土豆入口,紧蹙的眉头也渐渐释然,突然,穆竭雨肚子发出了长长的“咕”声,打破了尴尬紧张的气氛。

袁华立马去厨房拿碗来给穆竭雨添了碗饭,并搬来凳子。不一会儿,穆竭雨碗里的饭被他一扫而空,又将空碗递给了袁华,袁华又为他满满的添了一碗,如此重复三四次,袁华炒的土豆见底了,穆竭雨方才放下碗,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并用眼角悄悄的看了看袁华,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门外。

见到穆竭雨狼吞虎咽的模样,袁华心中涌出愉悦的满足感,并开始收拾碗筷。

在穆竭雨正欲起身飞离剑阁的时候,穆竭雨指着不知何时插在青石板上的两把剑,回头对袁华说道:“五日后,把这两把剑带去山河院,照例下山买酒,不准叫人帮忙。”说完便腾空飞天而去,袁华抱着刚刚收拾的碗筷,看着那两把剑,心中的愉悦感一扫而空。

洗了碗筷,收拾完厨房,已是入夜。袁华来到两把剑的跟前,握住其中的一把剑,用尽浑身的力气,剑仍旧魁巍不动,袁华瘫坐在地上,身上的肌肉传来酸痛,手掌因为太用力已有些麻木,索性袁华躺在了地上看天空满天繁星,今夜没有云,有的只是丝丝的清风,袁华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清楚的看见过星空了。看着深邃神秘的黑暗中一闪闪的光亮,犹如一个个渺小的希望,虽然它们没有太阳那么耀眼,也没有月亮般明亮,就像在世间的你我一般的小人物的期许一样,就算深处泥沼,也要努力的燃烧自己发出光亮。

正在躺着发呆之际,突然天空中掠过一群鸟,袁华正感觉奇怪,突然穆竭雨带着罡风从天而降,袁华惊坐而起,只见穆竭雨手中提着一根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腿,穆竭雨落地后说了一句:“怎么又在地上,你很喜欢这儿?”听见穆竭雨所言,袁华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穆竭雨将腿丢给袁华,袁华接得匆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穆竭雨头也不回的向着铸剑的屋子走去,只留下了一句:“明天吃这个。”

夜里,袁华躺在床上听着铸剑房传来的有节奏的打铁声,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打铁声依旧不绝于耳,袁华做好了午饭,穆竭雨也只是匆匆吃完便又将自己关进了铸剑的屋子里。袁华收拾好碗筷后,又走到了两把剑前,试了试仍旧无法拔起来,便坐在地上听着打铁均匀的节奏,脑海里回忆起了曾经抬东西,一位老人教给自己的号子:“嘿嘬,做活路哦;嘿嘬,移高山哦;嘿嘬,抬起来哦;嘿嘬,向前走哦。”想着想着,袁华便跟着节奏哼了出来。

突然间,袁华灵光一闪,找来了一根粗木棒,垫在剑柄之下,跟着节奏,喊着号子向上想把剑抬出来,几个呼吸以后袁华觉得有戏,用着滴水石穿的意志,一直与剑磨到了下午吃饭时分,袁华已经是汗流浃背,双目发眩。而剑,已经切切实实的有了一些松动,袁华胸中成就感油然而生。

第二天中午时分,伴随着剑落在地上的“嘡”的一声,袁华成功的拔出了一把剑,袁华着上身,汗水已经将身体打湿,走到水井边一桶水浇在身上,战胜一件事物的快感,犹如这盛夏浇在袁华身上的井水一般,洗涤着袁华的心。有一便有二,同样的方法,袁华用了两天的时间将剑拔了出来,休息了一天后便去换了银子下山了。

待得袁华挑着酒回到剑阁之时,推开院门的一瞬间,袁华傻眼了。只见院中用于行路的青石上,密密麻麻的插着各式各样的剑,有长剑、短剑、厚刃的剑、薄刃的剑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这时,里屋传来穆竭雨的声音:“从今以后,每隔五天便去换一次酒。”听着声音,只见穆竭雨从里面屋慢悠悠的走出来,走到袁华身边,将酒收入储物袋,便腾空而去。剩袁华在风中独自凌乱。

就这样,一年转眼而过,袁华已经可以徒手将剑拔出来了,只是仍旧需要一些时间。而穆竭雨,袁华再也没有见过,每次换酒回来放在院中,一觉醒来,酒就不见了,要不是这样,袁华恐怕都已经以为穆竭雨已经消失。

一天中午吃过饭,袁华在院子的阴凉处避暑,突然后山的远处传来穆竭雨的大笑声,透过层层林浪,传入袁华的耳中。袁华出于内心的好奇,便寻着声音找了过去。在林中,袁华听见了利剑破空之声,只是这声音千变万化,或如风声呼啸,或如雷霆沉响,或如狂浪击石,不由得令袁华心生惊惧,只得在声音远处的一小山丘上偷看。

只见穆竭雨的三把剑在手中自由切换,步伐或轻盈或沉稳,对着空气疯狂的舞着剑,踉踉跄跄的剑中蕴含了层层叠叠的醉意。三剑所到之处,琼浪与惊雷并起,罡风与烈火作舞,更有天威震怒之形,大地撕裂之象,土石让路,木叶飞遁。突然,穆竭雨提起一坛酒疯狂的饮着。

袁华虽然隔得远,看得不是很真切,看着他饮酒的动作,似乎能感受到穆竭雨十分的痛苦,豪饮过后,穆竭雨边舞着剑边大声念叨到:“人称浪子玲珑剑,自号酒徒饮世间。樽前莫问荣枯事,笑醉青山又怎般?”

穆竭雨吟完这首诗,突兀的倒在了地上,袁华正欲过去将他扶起。一只手却从身后落在了袁华的肩膀上,袁华大吃一惊,猛然的转过头,竟然是宗主司空曜。由于太过专心的看穆竭雨舞剑,宗主是何时到了自己身边的,自己竟全然不知。袁华正欲张口说话,却被司空曜制止了,袁华从司空曜的眼神中读出,他是想让自己不要管穆竭雨。

袁华露出不解的表情,司空曜抓着袁华的肩头,一跃腾空便回到了剑阁。袁华被司空曜突如其来的腾跃弄得有些恶心,险些呕吐出来。司空曜看着院中插满的剑,也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与袁华绕过地上的剑,走向正厅问道:“我记得你是叫袁华吧?”袁华连忙点头,道:“禀告宗主,小子正是袁华。”说话间司空曜坐在桌子旁,问道:“不用这么拘束,按辈分我应是你的师伯,以后叫我师伯吧。这一年来,你可还习惯?穆竭雨平日教了你些什么?”袁华吞吞吐吐的道:“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只是师父他什么都没有教我,这一年来,光让我拿剑换银子,拿银子下山去买酒。”司空曜慈祥的笑出声来:“哈哈,那还真是个苦差事,他连《三灾》也没有教你?”袁华无奈的摇摇头,司空曜继续说道:“光叫你做苦力,不教你其他的,你恨他吗?”袁华旋即回答道:“不恨,师父应该有师父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