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殷欣慢慢放下了电话,十几分钟前她还因为能去新加坡兴奋不已,现在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儿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殷欣怎么都不能让自己专心在工作上了,她如坐针毡,不知道该如何跟未婚夫肖军和自己的父母、以及肖军的父母说起去新加坡这件事。高红梅说要替她填表格的时候,她曾跟肖军提了一下,肖军当时笑着说:“你要是能去新加坡,我就能去美国。”去美国几乎是当时每一个中国人的梦想,所以肖军这么说其实是一句玩笑话,殷欣也觉得去新加坡的机会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现在,这件不太可能的事居然变成了现实,她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傍晚,殷欣回到家中,母亲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在大学做教授的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父母见殷欣回来了,就开始准备吃晚饭。
跟所有中国的双职工家庭一样,平时的晚餐比较简单,也比较清淡,一般上就是一个肉菜、一个青菜、一个汤,主食是米饭。
殷欣洗了手,坐下来开始吃饭。
父亲边吃边问:“最近有没有出差任务啊?”
“可能要去趟兰州,还没定呢!”殷欣心不在焉地答着。
“你看你老是出差,你和肖军也老大不小了,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母亲忧虑地说。
“不是说国庆节吗?”殷欣有点儿不耐烦。
“他家的新房都准备好了?”母亲关心地问。
“嗯,组合柜、席梦思床、床上铺的盖的都有了。”殷欣边说边喝汤。
“那餐馆定了吗?”母亲着急地问。
“还半年呢!现在定太早了。”殷欣停了一下,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说:“爸,妈,我想跟您们说件事儿。”
父母都停住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殷欣。
“我……有个机会……出国。”殷欣吞吞吐吐地说。
父母一听很是惊喜,父亲微笑着说:“好啊,年轻人出国看看,增长知识,这是好事。”
母亲大喜过望,兴奋地问着:“是单位派你出去的?去哪儿啊?美国还是欧洲?”
殷欣看着父亲和母亲,小声说:“新加坡。”
“新加坡?”父母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僵住了,看样子他们都在脑海中竭力搜索着这个国家的信息。
片刻后,母亲说:“噢,我知道了。”她对父亲说:“那个电视剧《调色板》就是新加坡的,刚刚演的那个《金色珊顿道》也是。”
“新加坡,我知道这个国家,在赤道,是亚洲四小龙之一,国家不大,但是经济很发达。”父亲点着头说着,“不错,去看看吧。”
母亲也高兴地说:“去吧去吧,你们单位还真不错,你这么年轻就有出国机会。”
“妈,不是单位派的,是自己去。”殷欣认真地说。
“什么?自己去?那你的单位怎么办啊?”母亲马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怎么回事?”父亲也着急地问。
殷欣就把她跟高红梅申请去新加坡工作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听完了殷欣的叙述,母亲严肃地说:“不行,你一个年轻女孩儿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太不让人放心了,还是别去了,何况你现在这份工作也不错,虽然累点,但是专业对口,有多少人想进设计院都进不去,这份工作丢了太可惜。”
父亲也说:“你说是通过中介公司去,中介费还是小事,那个中介公司你了解吗?会不会是骗子啊?”
殷欣没有办法回答父亲的问题,她低着头没说话。
“肖军知道这件事吗?他爸妈知道吗?”母亲着急地问。
殷欣摇了摇头,她现在完全没有了主意,父母讲的都有道理,她没有理由不听。
晚上,殷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耳边一会儿是高红梅的声音:“去吧,机会挺难得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去。”一会儿又是父亲的声音:“你说是通过中介公司去,中介费还是小事,那个中介公司你了解吗?会不会是骗子啊?”一会儿又是母亲的声音:“你一个年轻女孩子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太不让人放心了,还是别去了,何况你现在这份工作也不错,虽然累点,但是专业对口,有多少人想进设计院都进不去,这份工作丢了太可惜。”她用被子盖住头,又用双手堵住耳朵,希望能够让自己平息下来。去新加坡工作,对她来说的确是个机会,但是权衡利弊,加上自己目前的处境,她终于决定放弃这个机会。
第二天,殷欣带着黑眼圈、昏昏沉沉地去上班,她趁午休时间,办公室没人的时候给中介打了个电话。
“喂,xx中介公司吗?”殷欣问道。
“是的,你找哪位?”一位女士接听的电话。
“我是殷欣,昨天一位先生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拿去新加坡工作的批复文件。”
“噢,对,你今天会过来吗?”女士问。
“嗯……我现在家里有点事情,单位也走不开,我想……要不然……先放弃吧。”殷欣犹豫着。
“哎呀,太可惜了!你知道吗?你们一共有43个人来面试,只有13个人通过,最后新加坡移民厅只批了4个人。”
“是吗?”殷欣又开始动摇了,她问:“批了的这4个人有女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