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见对方亮了底子,一看从四品,比自己还高一口,想着朝廷现并未问罪守仁,后事发展还未可知,虽是锦衣卫身份,却也对阳明子有几分忌惮。
随即微微一笑,揖手道:“原来是秦大人,下官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左广旭。不知大人不在广西效命,却在这南安府有何贵干啊?”
秦冲也揖手回道:“左千户,大人差使,实不便相告,事情紧急,若无它事,本官先告辞了。”
左广旭踱了两步冷笑道:“秦大人可以走,这孩童可得留下。”
说罢双手望天抱拳道:“北镇抚司奉旨寻拿灵童王淮昭,差左某来南安府,找的就是这孩儿,秦大人,是要抗旨吗?”
秦冲心思袅动,剧声言到:“此童并非尔等要找的人,不要误了我的要务,闪开!”
左广旭见秦冲要硬闯,也端出了厂卫的霸道架子,将手一指道:“大胆秦冲,竟敢抗旨作乱,给我速速拿下!”身旁校尉校令齐诺一声便一拥而上,几把官刀横地里哗啦啦砍将过来。
秦冲心里叫苦,暗想对方数十号人马,今番怕是要误了公子,也只得拔剑抵迎众兵,却被一众官差逼走数丈,竟无暇顾及淮昭,眼瞧着孩子被几个锦衣卫抱走,心中大急。
见灵童得手,左广旭也不纠缠,带了两名校令便提着淮昭策马而去,秦冲眼见此情,也使不出半点办法。心里寻思不能在此作困兽之斗,大喝一声,一招梨花半月剑,逼退周遭官差,便跃入溪流,一腾身来到对岸。这边弩兵一排乱箭,亏得秦冲拉了一匹刚落水上岸的大马挡住箭雨,随即骑着中箭的伤马夺路而去。
这左广旭带着淮昭往大庾疾驰约有七八里地,心里暗暗自喜,今番灵童得获,当记大功一笔,仿佛已见从四品的官帽自天而降。倏地间,却忽然被两声惨叫惊回了现实,回头两名校令已不见其踪,独剩两匹官马跟着自己狂奔。几个黑影刹那间从道旁林中钻出,一把银枪带着寒气奔自己咽喉而来。左广旭急忙一个鹞子翻身从马上落下,些些闪过这要命一击。而自己马匹被另一黑衣蒙面人牵住,并稳稳接住了即将坠马的淮昭。
眼看着到手的官帽要泡汤,左广旭怒急相生,拔出背后的走马长刀砍向拉马的蒙面人,“咣”的一声,却被三件兵器格挡开来,千户一看,对方竟共有四人,看得出皆不是寻常身手,心里不禁自悔贪功太急,丢了大队帮手,思忖着拖住对方为上策,便将刀抡着招招去找淮昭麻烦。话说这锦衣卫做到千户位置,还确有几分实料,加之这厮又冲着孩童发难,给几位蒙面人平添几分掣肘。除了抱住淮昭的那位,这三人竟与千户打了个六四开,只见其中一位急喝到:“南邳带公子先走!”随即便带另三人仗步上前,舞动各自兵器一起作势朝左广旭攻来,将这锦衣卫千户逼退数丈,那边陆南邳赶紧飞身上马,抱起淮昭就要拍马先走。
突然,平地罡风阵起,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将打斗的四人震得四散飞落,陆南邳和幼童也被震坠马下,淮昭当场昏死过去,剩下在场的五人,皆狂吐鲜血,一时间都无力捡拾身边兵器。
只见一人,身着紫衣,眼蒙龙纹纱罩,缓步出现在路旁,也不理会受伤众人,径直来到淮昭身旁,伸出两指探了探气息,尔后揭开小子衣服,看着淮昭胸口的一片紫砂胎记,自说了一句:“便是你了”便挟住孩童准备离去。这边阳明四子强忍剧痛,蹒跚起身欲作殊死一搏,怪人冷哼了一声:“作死!”回头一排银针,连同左千户五人当场毙命。
“阿弥陀佛”
这时,一声内力无比深厚的禅语传来,一个身材微胖的僧人御气而降,挡在紫衣怪人身前。和尚看了看倒毙的众人,深叹道:“老衲差池,还是误了几条性命。”说罢转眼目光如炬盯向紫衣人道:“贵教手段,今日亲见了,屠戮苍生,于心何安?”
“既知我神教天威,还不闪开?”紫衣人将昏死的淮昭丢在数丈开外道,便是要放开手脚好打一场。
“妖孽,郎朗乾坤,佛祖在上,岂容你杀伐自在,今天我必断你魔教一臂。”
“菩提真阳!”和尚小臂青筋暴起,弓步作势,手掌前一道内力波墙当胸而起,直扑紫衣怪人而来。紫衣人也不敢怠慢,双掌拉向身后,仿佛要觅求何物,又突然推向对方真气袭来的方向爆喝一声:
“火冥罡气。”
“呲,嘭”两股强大的内力瞬间粘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以数十丈为半径的气场圆环,其外的周遭万物噼啪作响,圆环内却一丝微风也无,好比风暴眼般静得恐怖,紫衣人一边的半个圆环外草木纷纷炸裂燃烧,僧人一边却隐约梵声四起,威严肃穆。
内力相较半晌,两人都暗暗惊叹对方修为,却知谁先退缩必败无疑,都是将后续真气连绵补入,同时也判断不出敌方根底,一时一僧一怪,似乎在这江赣古道定格一般。
“快看,师姥,有人打架呢!”突然一串银铃般的童语打破了这殊死的平衡,两人心念皆是一闪,暗忖情势。
“淳远大师,别来无恙?”
听得此话,紫衣人已想好了退路,听说话人的内力,并不在和尚之下,这就是眼前亏。
“青罗夺魂诀!看招!”此诀貌似攻势,却是假攻实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