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宫门阖上，楚云梦才摘了斗笠，揉了揉额角，将眼神投向秦昭轩：“陛下看这出戏……看的可还满意？”

“多谢你了。”秦昭轩低声道，“我原以为她也算是……温柔可意，却不想原来是这样的人。这样一来，她不知你的身份，却一定会怀疑，越是要反复试探，就越会露出马脚……”

“天下男子，哪个不是色令智昏？被美色迷了眼以后，哪里还看得到皮囊底下的那副心肠呢？”楚云梦倚着堂前的立柱，唇角微勾，眼里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嘲弄，“我这却不只是为了帮陛下，比起杀了陛下而言，废帝余党恐怕更想杀了我。”

秦昭轩心念电转，忍不住问道：“那你这些日子……”

楚云梦云淡风轻地道：“无碍，师兄已经把他们都引走了，如今怕是已经追到塞外去了。毕竟叛徒比对手更加可恨，不是么？”

秦昭轩点了点头，又追问道：“那你和沈西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一开始就误会了。”楚云梦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师兄沈西洲是个只想搅弄天下风云都疯子，他对我从来都不是男女之情。当日在朔方城上的那个赌约，也是我想赌陛下会不会弃城救我的。”

秦昭轩愣了半晌，才道：“云梦，朕就算当日是错了，难道现在你连一个补偿的机会都不肯给朕吗？”

“陛下不必再提这个了。”楚云梦轻轻摇了摇头，“我现下同陛下讲这些事情，只不过是为了过去那个深爱陛下的我自己，希望陛下能记得自己的这个皇位，有她拼了命的一份功劳。”

“你现在也是爱朕的。”秦昭轩站起身，靠近楚云梦。

“或许吧。”楚云梦一眼就看出了秦昭轩眼中的情欲之色，却丝毫不为所动，“我只不过是再爱不起一个人——更何况是君王，还请陛下不要再逼我了。”

“好，朕不逼你。”秦昭轩只得停住脚步，“只是你今日已经如此迁延了，废帝余党清除之后，朕比如会立你为后。”

方才楚云梦自称“臣女”，便是向废帝余党故布疑阵了，为防打草惊蛇，秦昭轩断不能此时向天下宣告她是楚云梦这件事。

“会被皇后之位吸引的女子千千万万，陛下何必执着于一个楚云梦呢？”楚云梦复又倚回了贵妃榻上，“陛下不若放过我，就此相忘于江湖。”

“你明知道朕是什么意思！”秦昭轩有些愤恨地道。

“我知道……”楚云梦又拿起了手边的话本，看都不看秦昭轩，“我只是不敢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