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巫的嘱托

曙光战纪 永世魔皇 1535 字 2024-04-22

草原上的战斗随着毕方的躯体在熊熊的火光中焚烧殆尽,也渐渐的停歇了下来,偷袭的敌人都倒在了地上,四周支援而来的候鸟族战士正打扫战场,清理着身上的伤口。

石毅躺在一个用树枝临时搭起的担架上,刚才的战斗中由于他表现过于骁勇,敌人的羽箭长枪大部分都招呼在他身上,纵使他已经修炼小成,在用尽灵力射出那惊人一箭之后,也是晕倒在地上。跪坐一旁的华胥眼中噙着泪水,紧紧握住石毅的手,焦急的望着大巫消失的方向。候鸟族的战士也都没有撤离,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实力最强的大巫不回来,那么他们走的再远都没有意义,凭他们的实力,如何能抵挡住那种层次的强者。

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了大地,接着便如果星火燎原一般播撒开来。草原上还是一片寂静,丝毫看不出大巫回来的迹象。第一次经历战火的华胥已经从不停的战栗中平复回来,天性聪颖的她虽然仍是少女心性,但面对此时队伍群龙无首的状态却冷静了下来。华胥让部落战士护送石毅先回部落救治养伤,拒绝了别人的陪同,孤身一人去寻找大巫爷爷。

华胥知道,爷爷应该是去了部落建在北方的占星台,占星台不仅是爷爷观星的地方,也是一个上古时候传下的阵法,名为北斗星图。只有借助北斗星图的力量,爷爷才能战胜傀和蛮的联手。一路奔跑,香汗淋漓的华胥根本不敢停下来平复一下呼吸,直到远远地看到了那座本应高耸入云的占星台。之所以说本应高耸入云,是因为现在的占星台已经从中间拦腰折断,倒塌的高台砸落在地上,碎成一块块锋利又巨大的石头。通往高台的石径上,残肢断臂混着粘稠的血水从山脚铺到半山腰,顺着通往山顶的小径密密麻麻的堆积在碎石之间,仔细辨认,才能看出这些残肢断臂是无数凶兽的一部分,曾经凶猛让人胆寒的凶兽,现在却在石块间腐烂。

华胥的心头紧紧的揪起,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化为一声惊呼:“爷爷!”

然后不顾地上的血污和尸块,足尖点地飞掠而去。在离碎石和血污不远处,候鸟部的大巫白亥盘腿坐在那里,双眼紧闭,皮肤干瘪,脸色煞白,原来就有皱纹的脸上现在更是像被车辙碾过的泥地,皱皱巴巴,一夜之间仿佛老了50岁。灰色长袍被鲜血染透,当胸一道巨大的爪印深可见骨,却已经无血可流。

华胥飞奔而至,紧紧抱住从小看她长大的大巫爷爷,泪水止不住的流出眼眶,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从小被全族宠爱的少女几时受过如此打击。正当华胥从怀里掏出各种丹药试图塞到大巫嘴里时,大巫紧闭的双眼却慢慢睁开。

华胥一喜,激动地声音有些嘶哑颤抖:“爷爷,你没事吧?”

大巫艰难的看向华胥,有些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缓慢的开口道:“终于等到你来了……没想到侯虫部的兽灵居然和他们联手了……我拼着北斗星图自爆的力量,将蛮击杀,但是傀和兽灵却带伤逃走了。爆炸的威力太大,他们短时间内难以恢复。但我也大限将至,北斗星图的反噬、傀的精神冲击消耗了我所有的生命力。”

“爷爷,我不要你死!”突闻噩耗的华胥身体脱力,无助的抱住白亥的胳膊哭喊着。

白亥努力的呼吸着,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继续说道:“有一个关于燧皇的秘密,也是他们伏杀石毅父亲和我的原因之一,就是我们部落拥有半块天道图!”

正在哭着的华胥陡然愣住,忘记了继续哭泣,脑中轰的一声炸响,既伤心又惊讶,既痛苦又激动的心情让她的脸部表情僵住,呆呆的听着大巫爷爷继续讲述:“这半块天道图是燧皇当年所创,但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天道图被打碎成两块,其中一块流落到我们部落的祖先手中。传闻这天道图有支配星辰、逆天改命的能力,但是我们部落拥有它的七百年间却从未有人能领悟如何运用它。十年前我们拥有天道图的消息不知如何让傀得知,于是他便策划伏杀石毅的父亲,没想到天道图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在我这里。我现在把它传给你,候鸟族的圣女,我有预感,这天道图只有你才能解开其中的秘密。华胥,解开它的秘密,掌握它的能力,你是部落的圣女,天资非凡,你的命星轨迹独特持久,你一定要执掌紫薇,带领我们部落走向强大……”

话音渐渐低沉,仿佛来自天空的低语,盘膝而坐的白亥用自己仅存的生命力说出了自己最后的遗言。白亥的皮肉渐渐脱水干枯,像一张牛皮纸紧贴在身上,然后又在风的撕扯下渐渐的出现裂痕,伴随着白骨的倒下,化成一堆粉末被吹向远方……

藏好半块天道图,华胥站起身来,如果白亥所言,华胥是命中注定之人,沉痛的打击并没有让她一直浑浑噩噩。虽然华胥的外表柔弱,但她的内心并不像她的表面一样脆弱。

逝者已逝,华胥对着大巫化作粉末飞去的方向,抬起双臂,轻轻念着:“巫者吾师,生而聪颖,长而敦敏,占星妙术,震慑宵小,佑我部族。而今化尘,吾族悲痛,愿以余生,祈福吾师,魂归天界……”

随着华胥呓语一般的吟唱,那一捧粉末化为一道稀疏的线条飞向了天际,圣洁的光辉闪耀在华胥身上,灵力的波动肉眼可见的在她周身荡漾,华胥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变轻、透明、消失,自己仿佛变成了最细小的颗粒散布在大地上,她的感知愈发敏锐,周围凶兽尸体的恶臭、血污中艰难而兴奋爬行的蚂蚁、远处被风吹低的青草,就像镜子一样出现在华胥眼前,或者是说,华胥自己变成了这个世界。这种异样新鲜的体验没有让华胥惊讶太久,周边的天地灵气逐渐向华胥汇集,速度越来越快,开始还像在草原悠闲散步的牧民,转瞬之间就像铺天盖地而来的海啸,巨大的灵气瞬间涌进了华胥的身体,那种身体消失透明的感觉渐渐消失,华胥就像看到自己的重生一样,胳膊、躯体、双腿再次长出,肌肤和骨肉里充溢着灵气,这是一种别样的体验,像是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华胥伸出胳膊,张开五指,一汪清水在手中流动,不停变换着形状。

“原来灵力控制可以到如此入微的境界,难道这就是先天的实力?”华胥默想着,伸手将清水甩向远处一头巨兽的尸体,清水在接触到尸体的同时立刻凝结成寒冰,像个牢笼将尸体冰封其中,冰块冒出的寒气萦绕飘逸开来,触及的草木全部变成一座座精致的冰雕。

扑棱棱的翅膀拍打声传来,华胥循声望去,是火儿落了下来。或许是遍地的凶兽尸体散发的戾气过于猛烈,又或许是华胥身上的变化让它敬畏,火儿停留在不远处迟疑着该不该靠近。华胥见状嫣然一笑,笑容里洋溢的气息让火儿觉察到了熟悉的味道,于是小心翼翼的飞到了华胥的肩膀。

华胥将半块天道图托在手上,闭眼感受手掌上传来的丝丝暖意,或许是天道图感受到了什么,上面断裂的线条,开始慢慢波动,相互穿行,时而分开,时而交错,隐约之间可以看出,这些线条是在画一个太极印。华胥一睁眼,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凉湿之意,自己又突兀的出现在那个做过无数次的梦境里,华胥如往常一样像湖边望去,凉亭还在,背影还在,锁链还在。那个悲凉沧桑的背影也如往常一样,转头看了华胥一眼。唯一不一样的是,这次他笑了,他望着华胥和华胥依然托在手中的天道图诡异的笑了起来,笑意越来越深,最后竟变成仰天长啸。或许是许久没有开口,剧烈的笑声引得他一阵咳嗽,他忍着咳嗽用沙哑的声音对华胥说道:“咳咳咳,小女孩,来找我,它会告诉你位置。”

话音未落,华胥手中的天道图突然爆发出一阵白光,席卷整个梦境,华胥一惊,从梦中醒来。依然还是站在草原之上,肩头的火儿还在叽叽喳喳的叫着,华胥揉了揉被白光晃的有点酸痛的眼睛,看向了天道图。果然此时天道图上的线条又有了新变化,此时正在描画一个地图,地图上一个位置不断闪烁。

“火儿,我们去救燧皇。”说完,她一跺脚,身形冲天而起,等再次落下已经是百步开外。就在这一起一落之间,华胥和火儿的身影消失在了草原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