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毛骨悚然(上)

直言不讳一些来说我应该是撞鬼了,祸不单行,可能还不止一只,而且情节与那些影视作品中的相差无几,真是千篇一律,难道这个世界上的鬼就没有一点创新意识与职业涵养了吗?不是半夜敲我窗户就是在万籁俱静之时嚎啕大哭,街坊邻居明天还要上班呐!但除此之外,我带回来的这只鬼,还算得上是怀瑾握瑜,流芳百世,因为……

十天前……

我下了飞机,正直艳阳高照之际,我游手好闲在大街上漫无目的乱逛,我今天不打算回办公室,因为就算我回去了,办公室也依旧是门可罗雀,比起待在办公室内犹如木雕泥塑的呆坐,我还不如去干些比这更有意义的事,一如既往的胡吃海塞一顿,顺便看看电影,反正我得积蓄依旧所剩无几,干脆就当机立断花光我兜里的钞票,我坐进一家咖啡馆,漫不经心的看向那车水马龙的街道,在翡翠城这样举世闻名的大城市中,熙熙攘攘的行人就仿佛是下水道中的流水,只知一味的向前迈进,把那些激励人心名言置若罔闻,在他们寿终正寝只后,也只是会被挂在墙上,无人问津,严格来说,当人存在的意义对世界的影响微乎其微,那他就已经死了,而我也并不例外。

我灌下一口咖啡,并非提神醒脑,但那难以下咽的苦涩的确让我清醒了几分,又是一天未曾合眼,一股困意涌上心头,我怡然自得的拿起了今日的早报,报纸上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新闻,该开会的开会,该探访的探访,忽然,又是一股尿意突如其来的涌上心头,还好这个小咖啡馆里有自备厕所,我冲进小厕所内,解开裤子,这股尿意真是波涛汹涌,但也正因如此,我并没有看清这小厕所的全貌,这厕所不分男女,有小便池以及马桶,而在小便池之上,居然有一大面镜子,当然,这不足为奇,但令我毛骨悚然的是,从镜子中我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就站在我身后,恐惧在如此狭小封闭的空间内如鱼得水,但奈何我得小便问题依旧没有解决,我只能选择轻轻揉两下眼睛,不出所料,那小女孩烟消云散,回想起来,当时她就是那个在小村子里自称是恒树妹妹的女孩。身高约莫五尺,穿着不知是那个学院的校服,唇红齿白,沉鱼落雁,金发,扎着一个马尾辫。

你可能会问恒树的妹妹为什么会拥有一张欧洲女孩的面孔,事实上,显而易见,恒树是亚洲人,与我相差无几,他父母离异,他的母亲之前结过婚应有一女,女孩应该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而她也在一场车祸中死于非命,但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刚才就站在我的身后,但也正如前文所述,我相信人有灵魂,但我不相信鬼,这一切一定也是因为我跋山涉水,早已精疲力尽而出现的幻觉,因此我取消了所有行程,准备回家酣然入梦。

我回到属于我自己那个小办公室内,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只离开了三天不到,这里却已然是布满蛛丝尘网,也许这里一直是这个样子,但我也并不在意,困意涌上心头,直让我昏昏睡去,这个小办公室有两个房间,一个主厅,还有一个形同虚设的小卧室,我没有多余的家具,所以这小卧室里也就只有几张用椅子拼接而成的小床,相较之下,我与威尔森的生活真是相差甚远,可谓是有天壤之别。

但我并不打算就此一蹶不振,但在大展宏图之前,我得先解决睡眠问题,当我再次醒来时,竟已是深夜,而在此期间就算我把门口那张停止营业的标识扯了下来,这小办公室也依旧无人问津,门可罗雀,但这种情况,我也无可奈何,现在都提倡唯物主义,谁还来找通灵师?何况是向我这么的江湖骗子,我躺在椅子上,自觉人生无望。

但我还没来得及怨天尤人,客厅里的声响便让我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惊座而起,那声音极其怪异,让人不寒而栗,我发誓那不是人能发出来的,我汗毛直立站起身来,这小卧室中本因有一盏小灯,可惜这盏灯在一个月前就香消玉损了,无奈仔细我只得借着窗外的那一点微弱灯光,慢慢靠近卧室大门,好在那怪异的声响就此烟消云散,但那也好似是我平淡无奇的人生中度过的最漫长的一秒,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客厅里有着什么,也许是身在穷途末路的盗贼,也许干脆就是磨牙允血的野兽,但不论如何,这两者终会破门而入,不如我就打他个出其不意,我猛然打开卧室大门,顺手便摸到了客厅电灯的开关,好在那开关离卧室大门近在咫尺,我打开灯,映入眼帘的景象令我瞠目结舌。

我的办公室焕然一新,就连那杂乱无章的书本都齐齐归位,在我心中这比那些面目狰狞的异形都更令人毛骨悚然,我一时手足无措,只得慌不择路的查探我的客厅内少了什么值钱的宝贝,但在翻箱倒柜后我才幡然醒悟,我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自己这条命了,而刚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我在我的衣柜里,居然从一件风衣口袋中翻出了四张钞票,这可比我一天赚的都多,难道是小偷见我家徒四壁,于心不忍塞钱给我?当然,我并没有像影视作品中的主角那样,坐下身子一阵深思熟虑,而是欣喜若狂有点受宠若惊,因为对现在的我来说,不管是什么强盗也好,怪物也罢,能塞钱给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患难之交。

我并不想弄清他的来龙去脉,只想让那个塞钱给我活物再来一次,而正在此时,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如愿以偿的味道,一阵敲门声传入耳中,我打开大门,进来的是一位年近不惑的中年人,中年人如坐针毡,一阵左顾右盼后才走进屋来,如若不是他穿着整齐,我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坐立难安的逃犯,不论如何,我给他泡上了一杯咖啡,请他坐下,问道“先生…恕我直言,你是否有些困惑或者…”

他打断了我,有些语无伦次“不…不是的,我我没有困难,可好吧,我是有一些困惑,先生。”

他摘下帽子,我才得以看到了他的全貌,菱角分明的面庞,但却蓬头垢面,我让他平复心情,并违心的告诉他这里风雨不透,绝对安全,这他看了一眼我那一尘不染的桌面以及地板,自知他面前坐着的这位先生虽然算不上是腰缠万贯,但也有几分自律,这多亏了那个帮我打扫客厅的家伙。

不论如今,他终究还是开了金口“我我的朋友最近遇到了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但,但我的朋友不确定我看到的是否真实。”

我故弄玄虚道“真实与否本就没有定义,况且连你的眼睛都会欺骗你,所以你看到的东西的真实与否,也无足轻重额鹅鹅鹅,我指的是,你的朋友。”

他闻言,莫名其妙的自觉有理,继续道“我我那一个朋友最近遇到了点迄今为止科学还无法解释的怪事他经常在大宅子里见到他亡妻的身影,而他的亡妻却已然逝世十余年了,他总是能在半夜看到亡妻在客厅漫无目的的晃荡,所以他托我找您找您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指定要我找您,因为您可是这一代远近闻名的通灵师。”

这话说出来他都不信,但无论如何,我是开心了,我虽知这是谎言,但依旧是喜笑颜开道“诶,过奖过奖,所以我猜你是要我问问你,朋友的亡妻,她为何阴魂不散?”

男人见此,恭敬道“我可以,可以开车把您请到他家的宅子里,他的宅子现在已经被腾空了,只要您问清楚事情的原委,他定有重谢。”

事实上,故弄玄虚还好,我也帮人做过几次所谓的通灵,但真正要真枪实弹而又形单影只的进入一栋闹鬼的宅子,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呢,我见此,有些手足无措,笑道“不必了,你身上可否有有他亡妻的一样日常用品,借助此物,也可通灵。”

男人自然料到了会是这种情况,毕竟真正的通灵师定不会轻易亲自上阵,他掏出一个发夹,那发夹上甚至还镶有几粒钻石,再结合男人的衣着打扮,由此可见,面前这位男人的确富甲一方,我把发卡放在面前,开始了千篇一律的工作。

我关上了灯,霎时间整个办公室被黑暗笼罩,我点起蜡烛,凭借着昏暗的灯光,掏出一张红色餐巾,当然,在如此黯淡无光的办公室内没人会看出那是一张红色餐巾,我用餐巾抱住那枚发夹,贴上符咒,故弄玄虚开始施法,我一如既往的闭上双眼,只是轻轻的玩了个小把戏,蜡烛便熄灭了,黑暗之中,我念起了冗长的咒语,顺带一提,那其实是希腊语,但就算来者是个希腊人,他也绝不会听懂这是何种语言,除此之外,我还用中文做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