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坠,昏黄色的日光将小镇上人流和店家都蒙上一层倦意。“咦,那不是小先生吗!”“还真是,手里还拿着今天的官报,莫不是今天还要讲报纸不成?”“走走走,这一天下来就盼着能听小先生讲点新鲜事了”。语罢,农人握紧了锄头只顾紧走,小贩扛起了扁担低头亦步亦趋。
转过眼一瞧,路口正当间走着一个干干净净少年郎。约莫有十五六岁光景,一领粗布青衫,白袜缎靴,头发盘起一个不规不矩的小鬏,上面插着半根断掉的黑竹筷。不黑不白,不高不矮,五官谈不上精致倒也顺眼,只是两眉横竖上下距离都有些宽,整个人看起来总有些惫懒的味道。
“真麻烦,这老头天天要吃德顺楼的醉鸡还要配着花雕,害的我要编故事哄人赚些银钱。”温似心道。
“温小先生,温小先生!”少女脆的滴水的声音强行将温似从内心活动里拽了出来,紧跟着他头一低将报纸一折就准备钻进人群,怎料一袭红衣风一般卷来不偏不倚钉在面前。无奈之下只好装出惊奇而又宠溺的表情:“是丁丁妹妹啊,何事?我还要赶着去给大伙儿说书,要不等会再说?”
“不行!我就耽误你一小会!”
少女扁了扁嘴,紧跟着乌溜溜的眼珠往上一翻,连珠炮一般发问:“为什么从石头里也能生出猴子来啊,那它为啥还能跟别的猴子不一样,能求仙问道呢?猴子也能求仙问道,那我家阿黄能吗?如果阿黄能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我也想在天上飞来飞去,飞那么高他们掉下来怎么办呀?”
温似心中暗自咒骂:“这小丫头片子问题真多,那你跟你家阿黄能一样吗?”
脸上依旧得挂着和煦的笑容,捏了捏少女吹弹可破的小脸说:“不要着急,你这些问题今天都会讲到,你一下问这么多,我一时也回答不完,不如这样,你先跟大伙一起耐心听完,还有问题等散场再问我好不好?不然耽误了大家,岂不是不美!
”“不行!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少女掐着腰不依不饶,颇有你不说清楚哪也不准去的味道。
无奈之下,温似只好佯装惊奇,右手朝着少女身后一指:“咿!丁丁那不是你爹杨大郎和你哥吗。”语罢看也不看,一拧身就钻进了人群。
“不会吧,爹今天出门办事去了要几天才能回来呢”少女疑惑的一回头,再转身哪还有温似的影子。不由气得一跺脚:“什么小先生,明明是个小骗子,哼。”
这边顺着乌压压的人潮而去,目光所及坐落有两间茅草屋,溜边围着一圈只防君子连狗也防不住的篱笆。十来张桌子,几十块板凳上面早已是满满当当,院外站着几个囊中羞涩又不愿出银钱时丢了面子的闲汉,甚至连院角一棵大槐树上也挂满了孩童,你聊你的农忙,我感慨生意不好做,衙里当差的捕快更是为今日所讲开了盘子:“买定离手童叟无欺哟,三五钱穷不了你富不了我,博一博,毛驴变软轿,博一博,有舍才有得哟。”当下更是热闹非凡,烟火人间。
“说来也是,不知今天小先生会不会把那猴子的故事续上,这两日真是给我急的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