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清飏城报复

炆天 花欲燃 4035 字 2024-04-22

很快冰隐便引领炆天从后门进了清飏城太守水犹寒的府邸。清飏乃是灵风通往清水的第一要塞,关乎清水国运,遣水犹寒来守此城,一是因为他有皇室血统,二是此人确有真才实学,运兵布阵自有一套,平定水中月叛乱他也立有大功。与冰隐、凌氏兄弟也是莫逆之交,被认为是清水的四根台柱稳稳支持着清水的社稷江山。

一进入正厅,聊表寒暄便直奔主题,水犹寒的探子回报灵风军队近日激增至十万之众,而回风、江风等地仍有军队在集结待发,怕是要大举进攻清水了。而清飏城守军只有区区三万且老弱病残,这场仗不好打,怕是会输多赢少,而他尚还不知在他的睡榻之旁还卧着一支虎狼般的赤目军。当冰隐问及清飏城这几日忽然多出的人的底细时,水犹寒并不知他们究竟来自哪里,但听他们口音应是与赤沙花域城交界的原水城人。他们自称愿为清水战死决不退缩,虽心存疑虑水犹寒从大局考虑还是让他们进了清飏,但随即便颁布了封城令,便是炆天、冰隐二人进城所见的死出活不出的檄文,防止灵风间谍的渗入。

还有两日,隐匿在清岚山中的五余万清水援军表面上并没有丝毫动作,静静地准备着战斗。这只对外号称十万的精锐之师在冰隐的指挥下悄然分作三支留下一万军队由临危受命的凌凝率领驻守西山而后剩余四万趁星夜悄然入城。天水将军凌融率领一万人马经东门不动声色地在东山安营扎寨,最精彩的部分由炆天率领五百魔法师和五百名士兵连夜奔赴距清飏最近的汴水城。在天色大亮之后号称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往清飏,一路上魔法师催动起来的尘土遮天蔽日,加上整齐的步伐,凌乱的马嘶声,那气势看起来绝对不止五万人马。军队行军并不迅速,夜里几个时辰便奔至的路途却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才赶回,利用夜色巧妙地圆了这个谎言。果然灵风军队当夜就后撤十里,当然这并不能算是胜利。任谁都清楚灵风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在等待着更多军队的集结,以图卷土重来,一举拿下清飏城。

明晚灵风军队是否会按原计划夜袭,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更没有敢放松紧绷着的神经。清飏城中的形形色色人等无不有意或无意的显露出自己的武装,并不是耀武扬威而是意图自保,他们不知道旋风般的灵风军队什么时候会突然间攻来。

清飏城的览沧阁是一座完全体现清水风格的建筑,虽然这里并不多水,甚至是一片戈壁沙漠。它是整个清飏城中最高的建筑,它的矗立本身就无声的宣称了清水对这片土地的拥有和坚定捍卫的决心。夜晚览沧阁阁楼顶的明亮的灯光照耀着清飏的夜色,一切政令都从这里出台并实行,即便是大战在即的今晚也不例外。戒备森严的阁外火把将整个官邸照得一片光亮,加了几层隔音结界的阁内凌氏兄弟、冰隐、水犹寒、炆天还有早已安插在城内的线人雍荻正在商谈着战略部署。

炆天很是奇怪雍荻浑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对自己依旧是不冷不热,这不符合他的性格。或许是他想通了,在大敌临近之前捐弃了个人恩怨,以国家和天下黎民利益为重。这是炆天最想见到的状况,但他也不能完全放弃应有的警惕。敌众我寡,灵风集结的军队又在不断增加若要获取胜利必须要充分依靠地利,这是唯一握在清水手中的优势。

清飏城地处要塞往来商旅众多,自然就有不少以抢劫过往商旅为生的响马。他们利用铁蒺藜、钉子板对付商旅和马匹让他们失去反抗和逃跑的能力,但是这种方法只能对付有限的几个人要有效地打击灵风步兵和骑兵必须改进方法,这自然是难不倒曾多次破获响马的水犹寒。他有一次亲眼见过一个巧妙地对付商队的机关:将铁蒺藜和钉子板用绳索连接起来形成一片网埋入地下一尺深。走在最前面的人马会陷入预先设好的机关——一道埋着机括的一尺深的陷阱,待他们拔出来脚时便会发动机括整个网便破土而出展露在地面上,后续人马便纷纷中招倒下,有很大的杀伤力。当然仅仅依靠这个是无法取胜的,腰斩是冰隐作战惯用的伎俩,东山延伸出来的余脉正好处于两军对峙的北面,若派一支精壮之士越过一段险峻的山脊进入余脉定可杀灵风一个措手不及,灵风腹背受敌定会方寸大乱,届时发动强攻,追亡逐北应该是胜利在握。

在清飏城的兵器库中存储着足够的缴获的铁蒺藜和钉子板,冰隐召集士兵紧急连夜编织成网,而凌融则在会议结束后便亲点了三千死士从东山向其余脉攀爬而去。在黎明时分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灵风入瓮。若灵风按原计划夜袭当会让其有来无回,即便是这样冰隐也还是无法丝毫放松片刻,毕竟灵风军队太多而且那恐怖的赤目军不知几时会杀出来,赵天舒这个狡猾的狐狸不可不防,他很可能会让清水吃大亏。

忙碌了两天两夜炆天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需要利用这仅有的三个时辰调整好身体状态,坐在久违的床上,炆天迅速进入空灵境由灵识诱导体内的魔力元素周返运动以消除疲劳。但仅仅是片刻门便被砰砰的敲响,炆天不敢丝毫怠慢翻身下了床,打开门来,却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士兵垂手而立。炆天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了么?”“没……没有什么事,将军只是有个故人想见你。”声音细腻丝毫不像个男子汉,但炆天并没有注意到。听他如是说,炆天以为是赵天舒派来的人,不由心中一凛:“哦,有故人来访,请问他是?”“就是我啊,炆天哥哥!”来人一把扯去头上的纶巾,如瀑的秀发散落下来,竟是仙儿。炆天一时讶异地盯着戎装的仙儿,这原来是一场小闹剧倒是让炆天一下子轻松了下来。“仙儿,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回到这里来呢?这里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弱质女子到这里来干嘛!”仙儿准备了一肚子的对白此刻却一句也用不上了,她知道炆天是关心自己担心自己的安全才会这样。其实仙儿是怎么也不会想要到这个伤心的地方来的,但是她最为在乎的人在这里,在刀光剑影中出生入死随时都可能会离她而去,而如果真有那么一刻,自己若不能陪在他的身边怕是会抱憾终生吧!她不想有任何的一丝遗憾,所以即使有危险,有自己不愿见到的人,她也还是鼓起勇气会同雍氏夫妇一起乔装尾随军队到了清飏城来。她仰起脸来看着炆天满脸的委屈和悲伤、泪水盈盈的似乎有许多话要讲与他听。炆天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惹了她伤心一时又慌了神不知如何安慰她。“母亲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仙儿泪水潸然而下哽咽着说道。炆天不由一惊,他轻轻拍拍仙儿的肩头安慰道:“仙儿,不要伤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炆天让仙儿进了房间给她沏上一杯茶坐在她的身边默默地等待着。仙儿轻抿了一口才又幽幽的讲道:“母亲醒来的当晚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我去找雍伯伯求救,他竟告诉我母亲活不过两天。因为长达十几年的冰封严重损伤了她的五脏六腑,她会迅速地衰老并且安静地逝去,鬼神难救。雍伯伯嘱咐我珍惜好每一刻,让母亲安静地离去。我向你和舅舅隐瞒了这件事,舅舅是个以国家为重的人,出征他必定会去,我不想他分心。刚刚我见过他了,我并没有说出,可是我瞒得好苦。我不得不使自己强颜欢笑,我知道自己不能哭。母亲走了,这世上仅剩下的我最在乎的人都在这里,我怎么能不到这里来呢?我不想在湟水整日担惊受怕,你明白吗?”仙儿语气悲怆、哀伤让炆天也不由心头一酸,他此刻真的很想借给仙儿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让她可以肆意地哭泣,尽情地宣泄,而他也这样做了。仙儿呜咽声渐止,炆天轻声说道:“仙儿,对不起!我……”“你并没有什么错,这一切只能说是命运吧!我已认了,也就不会在抱怨什么了!”“仙儿,你累了。我扶你去休息。”炆天说着正欲扶起仙儿却发现她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便将她引至床前,让她轻轻躺下,为她轻掖好薄被正欲转身离去,却听仙儿柔声道:“炆天哥哥,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我不想一个人孤独地待着,好吗?”炆天看着仙儿期待的眼神,他不忍让她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落空,便应了下来,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仙儿闭上湿润的眼睛睡去。

明亮的烛光照耀着房间内的一切,但房外的回廊上一双幽怨的眼睛在怒视着这个房间一直到凌晨才紧握着拳头满怀怒火的走开了。“原炆天,你会死得很惨,等着瞧!”片刻后,在这片寂静的院落响起了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那只是一只传音鸽,他在残存的黑暗夜色里飞出了清飏城向灵风军队驻扎地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