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明天再去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他在你那儿,我放心。”安阳青玥长臂一拂便带着他一起跳了下去。
站定之后,她头也不回便走。
储清亚气闷,在后头喊住她:“不怕我毒死你的心上人?”
“你不会的。”她挥挥手,脚步不停。
“那你等着看吧!”储清亚堵得慌,转身愤愤就走。
这个女人果真是他的克星,无论是叶璃还是安阳青玥,都能把向来淡定的他气得七窍生烟。
其实她只是有点怂了,战场上所向披靡杀人不眨眼的镇国大将军叶璃,破天荒的怂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储清亚,尤其是知道了他的情意之后,她一时还调整不好心态去与他相处,便故意做出一副冷淡漠然的态度,或许还能绝了他的情,断了他的意。
不过怂和尴尬也只是一时的,调整了一晚上她就恢复了过来。既然身份已经被揭穿,那就像以往一般相处呗,储清亚是储清亚,叶璃还是叶璃,朋友还是朋友。
早起她先去篱落院看了看温云桐,他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身上还没有力气,不能下床。
储清亚虽然放了狠话,却仍旧把他照顾得很好。这就是储清亚,大度宽宏,偶尔小肚鸡肠也是对她,或者把他得罪狠了的人。
安阳青玥喂温云桐吃了药,探手摸了摸他的脉。她只是想亲自确定一下他身体是否大好这才放心,落在储清亚眼里却变了味。
“怎么,真怕我把人毒死?”他哼了声,“我要用毒你恐怕也查不出来。”
她摸了摸鼻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惹了太多男人,果然是件麻烦事啊。
温云桐闻言看着她,储清亚也盯着她,气氛实在诡异,她只能借口进宫逃了出来。
事实上她不想进宫,皇帝那里也无聊得很,不是陪她下棋就是喝茶。
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能白白浪费时间。
简万依这几天没事儿缠着要带安阳轩出去玩,碰了好几次壁,今天也是同样的结果。她怏怏地跑到安阳青玥那里要同她诉苦,却只得了一个白眼。
“轩儿心情不好,你没事别去打扰他。”
“你,你还是不是朋友啊,不帮我出谋划策也就算了,居然泼我冷水!”她把扇子往桌上一摔,委屈得都要哭出来。
“我不是泼你冷水。”安阳青玥无奈地在她身边坐下,“我的意思是先让他静一静,他的性格倔强,不喜欢被人逼得太紧,你这样会适得其反。对轩儿,你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温情攻势,明白吗?”
“不明白,你得教我怎么做,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啊,我什么都不懂啊!”简万依双手扯住她的衣领。
“这个嘛。”安阳青玥拍掉她的手,佯装思考,“你先帮我做件事,我再帮你想办法。”
“什么事,你说!”
安阳青玥在长榻上靠下来,睁大眼望着顶上横梁,语声轻细:“如今正是关键时期,我需要在朝中安插自己人,选一个官职不高却又至关重要的人,你说谁合适?”
“你,你想干什么?”简万依惊得跳了起来,蹦完后意识到自己动静太大立刻放低了声音,“你瞒着陛下做这种事,你不想活了?”
“我正是想活才这么做。你就说帮不帮吧,不帮我就把轩儿嫁给别人。”安阳青玥屈着腿,懒洋洋道。
“少来,你就掐准了我会帮你!”简万依在她腿上敲了一下,沉吟道,“我替我老娘在朝堂上站岗也五六年了,那些人什么德行我可是清楚得很。就你说的情况,我知道有一个人很合适,但这个人是块顽石,恐怕撬不动。”
“谁?”
“廊州知州,徐妙。”简万依挑眉,“能面见皇帝的最小的官,但统管廊州城大小事务,却又是最最关节的人物。而且这个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当真是个妙人。”
“怎么说?”安阳青玥来了兴趣,能得简万依如此评价,那个徐妙莫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无党无派,看着一派正气,刚正不阿,却又在朝廷党派之争中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而且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不升也不降。”
“这倒真是耐人寻味啊,看来我是得需要好好会一会这个徐妙了。”安阳青玥托着下巴玩味地笑。
这个人,能拉拢最好,若是不能,只能把她拉下来了。
一大清早,知州府就接了一件怪事,弄得徐妙有些焦头烂额。
一个公子落了水,一个小姐把他救了上来,本来吧公子该感念小姐救命之恩。可人家公子不谢,反而要告,告小姐占了他便宜,毁了他清白。
本来这也好办,直接判那公子下嫁于小姐就行了。可偏偏事情还有棘手的地方,人小姐说她是陵兰王府的小姐,公子说他是阁老家的公子,都有大来头,而且谁都不让谁,一定要争个是非曲直来,这可就不能乱判了。
两边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徐妙头有点大。
若是一般人,这种情况应该把小姐公子都当上宾供起来,反正闹的也不是杀人害命的大事。
结果这个徐妙倒是真有意思,把两个人一起都下了大狱,说押后再审。
“这徐知州果然是个妙人,妙人啊。”进大牢的小姐自然就是安阳青玥,头一回待到这暗无天日带着霉味儿的监牢里,她倒是新鲜。
对门同她一起关着的公子就是储清亚,不过两个人都易了容,此时看来都是一副陌生的平凡面容,还真有些不习惯。
“你说你堂堂一个陵兰王世女,没事跑到大牢里来逛,还真是闲情逸致。”大牢里脏得他根本没处落脚,只能勉强拣了块地方站着,笑吟吟地盯着她,“你不就是查看个人吗,何必非得你亲自出马,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是,我就是闲得慌。”安阳青玥不嫌弃,倒头就躺在了草垛子上,架着一条腿晃啊晃,“我就是想出来躲清静。不过清亚你为什么非要陪我来吃这个苦?不值当啊。”
“我说过,以后你做什么我都得跟着。”储清亚皱着鼻子,实在忍无可忍,“你赶紧想办法,快点让我们出去,否则我弄把毒药把知州府的人都毒死!”
“再忍忍,就快了。那个徐妙我就不信她是真的刚正不阿,现在指不定去上头问话了呢。等她回来咱们就能出去了。”安阳青玥把外袍脱了下来,团成一团甩了过去,正正砸在储清亚手里,“把衣服垫在草垛上,坐一下,别一直站着。”
“最好是你说的那样。”储清亚也不客气,直接把她的衣服垫在了屁股底下。
然而这一次安阳青玥失策了,到了晚上,她们还是关在大牢里没个动静,狱卒进进出出的,半点没有要放她们走的意思。
“你不是说很快就出去了?”储清亚这回倒不着急了,难得碰到她也有失算的时候,少不得要嘲笑两声,“我可等着你把我弄出去呢。”
“没想到这徐妙不按常理出牌。”她忍不住嗤笑,躺也躺不住,翻身起来,“放心,我已经布置好了,再晚些我们还出不去就有人来救我们的。”
她可是把皇上的暗卫都拐带出来了呢。
可怜的皇宫拐带出来的暗卫双木站在大牢顶上,正犹疑着是救呢还是不救,按照陛下的吩咐他应该是唯安阳青玥马首是瞻,可是他的直接顶头上司小伊又特意吩咐过,不要让她过得太舒心,必要的时候给她使点绊子。
这个时候到底算不算必要的时候呢,要不要使绊子呢?
他来回又踱了两圈,决定了:反正在牢房里关着又不会死,他不救,让那女人自己的侍卫来救。
他脚尖一点,回去报信去了。
莫静白从飞琼阁出来,吃酒吃得东倒西歪。她身子比从前更见圆了,四个侍卫上前搀着都扶不住,差点一溜儿地摔到地上变成夹层饼。
“别扶着,别扶着,小姐我还要陪美人喝酒呢。”偏莫静白不肯配合,扭着圆球一样的身子硬要挤回去。
“哎呦,这不是莫小姐吗!”背后伸出一只手来,扶着她的肩重重拍了一把,“小姐想要美人,这里的美人可不够看,陵兰王府上的那才叫真美人啊!”
“陵兰王府?”莫静白脑子断了片,眯着绿豆小眼儿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果真是有美人啊,那个天人一样的身影,令她至今无法忘怀啊,可惜了可惜。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可惜美人给毁容了,都是安阳青玥那贱女人!”
“毁容?没有啊,前段时间我还见过呢,跟在安阳青玥背后出出进进的,双双对对,好生让人羡慕啊。”那女人无比艳羡。
“真的?”莫静白的绿豆眼直了起来。
“真的,不信你可以去看。”
“好,本小姐现在就去要人,要美人!”莫静白呼哧呼哧地便往前跑,四个侍卫只能在后头拼命地追。
眼瞅着追追赶赶地往前走了,背后那女人折扇一啪,阴测测地笑。
安阳青玥,你让我宁心丢了脸面,我就要挖了你的心肝!
莫静白这厮做事风风火火,带着人就上了陵兰王府,吵吵嚷嚷的才进了门就撞见了安阳青河。
“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敢撞本小姐!”安阳青河自从断了手后性子更是阴沉,抬手就要打。
“诶,你不是安阳青河吗,快,快带我去找美人!”还不等她打下去,莫静白一手扯住了她衣袖。
安阳青河这才看清人,竟是莫静白这个肥猪。找美人?温云桐!
“好,我带你去!”她一声冷笑,揽住莫静白往篱落院而去。
温云桐,叫你大难不死,叫你给安阳青玥报信!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知道安阳青玥在府里留有人手,她还特意带了自己的一群下属,浩浩荡荡地直奔篱落院。
小童一个人守着温云桐,听着外头的动静吓了一跳,刚要出来问问怎么回事,门就被撞开了。
“美人,哈哈美人!”莫静白留着涎水便猛扑过去。
小童大叫一声,慌乱地跳开。
温云桐见着莫静白和安阳青河,知道大事不妙,刚要叫人,便听安阳青河一声大喝:“来啊,把人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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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静白要倒霉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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