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厉鬼缠身

天有暴雨,电闪雷鸣,安阳青玥撑了一把伞便准备去上朝。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到了也正欲出门的安阳青霜。

安阳青霜的脚步顿了下来,隔着青花小伞,在一一幕雨帘后望着她。

“大姐,天气不好,你这样会临湿身上,不如与小妹我同乘一车?”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安阳青玥望见了一辆四辕马车,极为普通的顶盖,不华丽,也没有过多装饰,但看得出来布料应是极舒服的。马儿也似极为悠闲,在雨幕下,不时地打着响鼻。

既有人相请,安阳青玥也不再拒绝,同她一起走过去。

上了车二人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宫门外。

安阳青霜先下车,竟伸过手来要搀扶于她。

安阳青玥颇觉这种状态有点怪异,自己跳了下去。

安阳青霜也没说什么,二人便一起去上朝。

朝上敬帝没有说什么,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般,站了一会儿百官也就散了。

回去时雨小了些,马车行至街上,安阳青霜喝停了马妇,掀了帘子,指着一处茶馆对她道:“大姐,这茗楼的茶非常地道,你也辛苦了一早上,不如小妹请你喝杯茶吧。”

这个时候安阳青玥要是还察觉不出她有事要说,那就真的太迟钝了。

自重生以来,她和这个府上的三小姐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她突然如此亲昵,安阳青玥倒是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事。

她点头应承,二人来到楼上雅间。

安阳青霜似乎对此极为熟悉,要了一壶香茗并几叠小菜,都是想都不想直接脱口而出。

小二下去备茶点,雅间内二人静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过了一会儿,安阳青霜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大姐,这陵兰王府还是要你来打理才好,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二姐可是经常把府上弄得鸡飞狗跳的呢。”

知她话中有话,安阳青玥并不接腔。

说到打理王府,她哪有做过什么?就算她在府上,也基本不管事,所有的事都是公输望全权负责。

但她的这话,却也是表明了,对安阳青河颇为不满。

安阳青霜这意思,难不成是要投诚,还是想与她结盟?

“大姐。”安阳青霜再次开口,话还未出口,小二推了门进来。

她只得住嘴,等小二走出去才道:“大姐,咱们是姐妹,我便有话直说了,我有诚心,想帮大姐做事,只希望大姐日后多拉扯着妹妹我。”

“我看你倒是不需要。”安阳青玥笑道,“不过短短时日你就能从一介无官无职不受宠的庶女成为有品级在身的朝廷命官,你有如此能耐,还需要我扶持吗?”

“大姐看着容易,其实不过是多年经营罢了。”安阳青霜直言不讳,“但世间事就是如此,一人独行远远比不上有人帮扶,何况我只是一介庶女,大姐才是嫡女,若没有你的支持,我又如何存在呢?”

她这话倒说得没错。

庶女,而且是不受宠的庶女地位本就低下,要在朝堂上立足她确实需要安阳青玥这个嫡女的支持。

她以后会成为陵兰王,哪怕她表现出一点点对这个庶妹的关爱,其他达官显贵看安阳青霜的眼神都会和善些。

对于安阳青玥来说,做到这一点确实不难,不过只是表个态而已。

可是安阳青霜从前一直对她只有疏远的尊敬,从未如此亲近,一时态度这样转变,她可真是有些看不懂了。

“你说你要帮我做事,你能帮我做什么事?”她试探着问。

“大姐需要什么吩咐就是,妹妹我一定马首是瞻。”安阳青霜笑。

“我这个人向来疑人不用,你先露点诚意让我看看,我再考虑。”安阳青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口的清香,确实是好茶。

“当然,大姐不日就会看到我的诚意。”安阳青霜亦抿了一口茶,笑容浅浅淡淡,悠悠如盛放的夏花。

事儿说了茶也喝了,安阳青玥起身要走,迈开步子忽然又想起一个事,转头去往安阳青霜。

她的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好了,白里透红,半点不像是久病之人。

难道她和敬帝一样也是装病?

可是不对,她和敬帝不一样,从前她走路脚步都是浮的,体弱不像是装的。

“你的身体如何了?”她问。

“时好时坏,就是这样,拿它没辙。”安阳青霜苦笑。

“需不需要让储神医给你看看。”她又道。

“这是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吃药也只是浪费,没有用的,不劳大姐费心。”安阳青霜起身,做了一揖。

那之后,安阳青玥并没有把安阳青霜说的话放在心上,多她一个也罢,少她一个也罢,对她来说都是没差的。

回府后想起来自从那日门前迎接之后,这几日都没有见过安阳轩,她便想过去看看他,正好问问他和简万依的事。

这个弟弟已经被她纳入了保护羽翼,自然是不容得任何人欺负的。他若是真心喜欢简万依,这也不失为一桩美事。若是实在不喜欢,她也不会再让简万依在他跟前晃荡。

去了菡萏院之后,却被勺儿告知安阳轩病了,不能见客。

“病了,怎么突然病了,要紧吗,我进去看看。”她心内担忧,抬脚就要往里去。

勺儿却不肯,把个门拦的严严实实的。

“世女,公子他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些风寒,但是现在他正躺着休息呢,您这样闯进去不合适。”

他这么说,安阳青玥也不好硬闯。

“那我就想回去,你好好照顾,有什么事赶紧来报我。”安阳青玥嘱咐一般便走了,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叫储清亚过去看看他。

然而她一回到清园就听房里一阵闹腾。

听那声音,闻景和储清亚正吵得不亦乐乎。

“我算什么,你说我算什么,我可是第一个正正经经住进她后院里的男人,你说我该算什么?”闻景把桌子一拍,声音陡然拔高。

安阳青玥刚要推门的手停住了,这个时候她进去估计就遭池鱼之殃了。

“你扪心自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做出如此不要脸的行径,还有脸标榜,都不嫌丢人!”储清亚轻飘飘地顶了回去。

若论跟她时间最长,他绝对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只不过那些话都不能说罢了,但是他也不会傻到让人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他平素是不喜欢争斗,但有人犯了他,他一定会百倍地还回去。这便是他储清亚为人处事的宗旨。

“不丢人啊,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丢点面子算什么,你要是有那个胆子你也来啊,可惜啊,某些人空有一番心思,却胆小如鼠,连认都不敢认,缩头乌龟,到底谁更丢人啊?”闻景哈哈大笑,话里满是讥诮和不屑。

“哼,我的银针会告诉你谁更丢人!”储清亚冷声道。

不知他做了什么,接下来便听到闻景一声嚎叫,房里一阵乒乒乓乓的碎响,而后又是他的骂骂咧咧。

“就知道拿你的毒药和银针欺负人,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本事!要不是我……”闻景还没骂完又惨叫了一声。

安阳青玥在门外听着都觉得痛。

再让他们闹下去,估计她的房子要被拆了。

她忙推门进去,便见银光一闪。

“要不是你什么?”储清亚手上三根明晃晃的银针朝闻景脖子上扎去,闻景不得动弹,一张脸皱成了包子,要哭不哭的样子。

“清亚算了!”她脚下滑过去,将储清亚一揽,截了他的手,夺过银针,顺便解了闻景的穴道。

不待他再次叫唤,她便先开口:“闻公子,我让你住进来,并不是怕了你,乃是念着你的救命之恩。做客便要有做客的自觉,若要在这里欺负我的人那是绝对不行的。”

她这话就表明了态度,储清亚是她的人,而他只是个客人。

闻景的气焰一下就消了,整个人看着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的。

为她做了这么多,却原来他只是一个客人,一个恩人。

他幽怨地瞪了她一眼,拂袖走了出去。

储清亚则心内暗自欢喜,面上的笑容怎么掩都掩不住。她说他是她的人,有她这句话,他就是有再多的气都能顷刻间烟消云散。

安阳青玥却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她说那话也并没有别的意思,就如同有人欺负萧义,她也会说她是她的人。

她转身,对储清亚道:“轩儿似乎有些不舒服,你替我去看看他吧。”

此话一出,储清亚心中所有的喜悦都淡了下来。

“原来你又是有事求我才又说这些甜言蜜语啊。”

“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安阳青玥不明白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何况她刚才有甜言蜜语吗?

但是这个时候在储清亚看来解释就是掩饰。

“爱谁去看谁去看吧,反正我不去。”他冷着脸哼了一声,也跑了出去。

安阳青玥几乎要无语,怎么一个个的都跑了,她说什么了她?

果然男人就是不讲道理,不管他是大家公子,还是名盛天下的神医。(浮生:其实是你自己情商低。)

“哈哈哈!”外头响起收都收不住的狂笑声,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安阳青玥走出去,果然看见闻景扶着柱子,笑得直不起来腰。

原来这家伙还没走啊。

闻景看到她,大笑着走过来,摇头啧啧了两声:“从前我听我爹说,不管再聪明的女人,碰到男人的事总会变成笨蛋,那时我还不信,现在亲眼见了,总算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