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厉鬼缠身

他止住笑,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一直绕到她身后:“不过呢,有人是真笨,有人是假傻,你呢,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安阳青玥拿开他的手,话说到这里她怎么还会不明白?

但很多事真也好,假也罢,都不是那么绝对的。

储清亚是误会了吧,误会了也好。

一个人要是伤透了心,自然就会死心了吧。

“那你呢,你费尽心思地跟着我,又是为了什么?”她凝视着他,扯出一丝嗤笑,“难不成真是喜欢我?”

这种话他故作姿态地说出来,都是一个笑话。

“为什么不可以呢?”闻景挑眉而笑,眼尾微微向上一勾,又是无限风情,“你为何总对自己那么没信心,我就不可以是为了你这个人吗?”

他说着,伸手过去,就要抚上她下巴。

安阳青玥偏头,让他的手落了空。

“别玩这些了,到了该走的时候你就走吧。”她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距离。

“呵呵,相信我,也许很快你就会求着我叫我不要离开。”闻景弯唇而笑,竟是又勾出了几分妩媚。

琉璃样的眸子里深情款款,好像能滴出水来。

安阳青玥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睛里能有那么多情绪的,他是第一个。深情也可,天真也可,委屈,伤心,骄纵,任性,任意转换毫无压力。

这样的人若是存了心行骗,应该没有人不会沦陷吧。

她哂然一笑,不再同他理论,转身就走。

反正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第二日晨起,安阳青玥掀开帘子便唤温云桐,却见侍书蹬蹬蹬跑了过来跪下:“世女,奴伺候你穿衣。”

她一愣,这才想起温云桐随着云廖去将军府住有好些天了。

被他伺候惯了,忽然一下还真有些不习惯。

她下了床,展开双臂由侍书摆弄。

穿上外袍,正要扣腰带,忽然腰间的手一顿,紧接着又动作起来。

她觉得疑惑,低头一看,腰上那双手白得过分,五指纤纤,精致得过分。

她忙握住那手,转过身去,果见是一脸惊讶的储清亚。

“清亚,你……”她原以为经过昨天他会有段时间不来见她,没想到他不仅来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出现。

“怎么,我就不能碰你的衣服了?”储清亚在桌边坐下,似有些眷恋道,“想当初你受伤住在栖霞谷的时候,我还不是天天伺候你吃饭喝水,穿衣洗漱?”

“清亚,这不一样。”她自己将腰带整好,又理了理衣领。眼看时间不早了,便抬步往外走去。

“等等,你不想知道安阳轩怎么样了?”

储清亚坐在桌子边上,撑着头看她。

听了这话她脚步一拐,有走了回来。

“你去看他了,轩儿怎么了?”她在他面前坐下。

“我去看了,不过呢我觉得他好得很。”储清亚笑意不明,只是一个劲儿瞅着她。

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莫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怎么了?”

“我觉得吧,安阳轩或许没病。”储清亚道。

“没病?”安阳青玥歪了头看他,想看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她却失望了,他无比的认真。

“你的意思是想说他装病,他为什么这样?”她觉得这完全说不通。

“这我不知道,我只是凭我的直觉做的猜测。”储清亚盯着她的眼,“昨天你让我去看他,我忘了,今天一早就过去了。他的小侍也是百般推脱,不肯让我进去。我这个人脾气犟,不让我进我就偏要进。我进去看到安阳轩躺在床上,我要给他把脉,他也是怎么都不肯。但看起来他就不像有病的样子。”

“就因为这个?”安阳青玥还是不能相信,“那你究竟有没有给他把脉?”

“没有,虽然我可以用强,但你不是宝贝那个弟弟吗,要是磕着碰着了他,估计你会跟我急。”安阳轩同过世的叶泾长得那么相像,作为最了解她的储清亚怎么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不过这个世界上有哪个病人会好端端拒绝神医给他号脉呢?”他把手一摊,数给她听,“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我的仇人,另外一种就是他没病。”

这么说,倒还真是有些道理。

安阳青玥坐正了身子,也举得有些不对劲儿,平时的安阳轩就算是病了也不会不见她啊,可这一次却直接让勺儿把她挡在了门外。

这不符合常理。

“我猜他是不想见你。”储清亚托着下巴道,“会不会他有什么事瞒着你?”

“应该不会,就算是他不想见我也该是情有可原的。”安阳青玥想起来安阳青河特意跑过来讲给她听的话,或许是为着这事吧。

夹在亲姐姐和她当中,估计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没关系,只要他身体好就比什么都好,见不见我我无所谓。”安阳青玥站起来,笑着走了。

储清亚坐直来,从窗口望出去,那里她的背影映着日光,似苍松如翠竹,挺拔傲然。

他微微地笑了。

其实她一直都还是从前的她啊,不曾有多少变化。

闻景闹的那一场事还是传遍了整个廊州,自然也传到了敬帝耳中。

敬帝因为不再关注她,所以晚了些时日知道这事,看着她的眼神便有些诡异,说话也是阴阳怪气。

“爱卿,合着你让朕对你放松,是怕朕知道你在韶国又得了个美人啊。”

“哪能啊,陛下,那些都是道听途说。”安阳青玥垂眼看着地面。

“是吗,可人都闹到你家门口了,你爹也亲自迎进去了,你和朕说没有这回事?”

敬帝怀疑地盯着她。

“确实没有此事,陛下若不信可以去问小伊侍卫。他可是一直跟在臣身边的。”安阳青玥眼观鼻鼻观心。

敬帝抬头想喊小伊,张了张嘴又比了回去,只道:“朕自会问,你以后可要好自为之,别让朕抓到你的把柄,你既要一心给朕做事,就不能生出旁的心思,知道了吗?”

“是,臣知道。”安阳青玥无比庆幸,这一次她没有追根究底胡搅蛮缠,不然她要是认定了她不干正事假公济私,那就真的被闻景害惨了。

夏日炎炎,天气越发的热了,蝉鸣聒噪,更是让人心烦。

温云桐在将军府待了十天后,终于回来了。

安阳青玥倚在门上看他,眸中映出灿灿的阳光,似划着波纹一般浅浅的笑。

他穿了一身湛蓝色长衣,用的是上好的湘绸料子,轻薄透气,贴在身上又不腻,很是舒服。那一头长发也用蓝色丝带在后头松松绑了,扎成了一束,发丝也打理得更加柔顺,在阳光下泛着鎏金般的光泽。脚下踩着一双尖头缎面绣云纹厚底履,走动间只露出一个尖尖可爱的头,倒是时下最流行的式样。

如今他已被收为将军义子,倒是今非昔比,任谁也不敢再把他当下人使唤了。

不过那双眉眼还是一如往昔,清亮没有一点杂质,如暗夜灯火一般明亮,望着她的时候透着淡淡的暖意。

他走过去,笑着喊了一句:“安阳青玥,我现在可以这样喊你了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她靠在门框上,摸了摸鼻子。

“那你慢慢习惯,我多喊几声,你多听几句。”他哈哈笑了,一连声喊她,“安阳青玥,安阳青玥,安阳青玥!”

他喊,她就一叠声应着。两个人玩着这幼稚的游戏,倒是笑得无比开怀。

温云桐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我想你了。”他说,“义父还说让我晚些时候回来,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便争着抢着要回来。他拗不过我,就同意了。”

“回来就好,没有你我也很不适应呢。”安阳青玥环住他腰身。

一听这话,温云桐不高兴了:“合着你盼着我回来,就是因为想我伺候你。”

“当然不是,更多的是你在身边我就会安心。”安阳青玥连忙反驳。

“这话还差不多。”温云桐哈哈笑着,抱着她就不肯撒手,怎么都抱不够,就是不肯让她走。

这时,一小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世女不好了,陛下病倒了!”

“又病了?”安阳青玥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敬帝隔三差五都要病几次似乎,但是皇帝生病她又实在不能无动于衷,便只能带着储清亚进宫。

“这一次你们皇帝又玩什么呢?”储清亚也习惯了,敬帝的病非常具有弹性,说好就好,说病就倒。

“这一次我真不知道,我还纳闷,她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按理说她如今也不需要装病啊。”安阳青玥自己都搞不懂。

不过进了宫,看见嘉禾女官面上铁青,整个人都有些撑不住要发抖的模样,她就知道事情大条了,敬帝成天装病,终于真弄出病来了。

“陛下到底什么情况?”她拉过嘉禾到一边询问。

“奴才也说不清,用早膳时候还好好的,这这突然就倒下了,太医换了一拨又一拨,连究竟什么原因都查不出来。”嘉禾担心得几乎要哭出来。

“清亚,你去看看。”安阳青玥无法,只得把那一群太医轰出去,让储清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