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岸的手被抓住,也被儿子这疯癫的状态吓懵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而赵荷花只知道哭了。
幸好高医生反应快,看了安阳青钥一眼,连忙招呼护士:“快,准备救人!”
全医院的人都动了起来,安阳青钥被抬上推车,先清理再检查,而后要紧急进行手术。
“还有心跳,可以救!”高医生大叫,“通知副院长,我需要骨科的赵主任,心外科的王主任,还有脑科的邱博士,快!”
所有人紧急到位,安阳青钥就要被推进手术室。钱齐却一直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任凭别人怎么劝都不行。
“高医生,怎么办啊?”护士怎么都掰不开,十分苦恼。
“先生,我们要救她,你快放开,难道你想让她死吗?”高医生大吼一声。
钱齐的手这才有所松动,抬头喃喃道:“救她,救她,一定要救她!”
“好,我们救!”高医生把他的手一扯,护士立刻把人推了进去。
钱齐一下子扑空,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赵荷花哭着上去扶他。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半,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此刻的钱齐已经完全清醒,他完全能够确定他已经回到现代。不知道为什么把安阳青钥也一起带回来了。
她受了很重的伤,医生正在救她。
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救回她。
他睁着大眼,呆呆地趴在手术室门上,好想看看她在里面怎么样。
里头却是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
高跟鞋的声音哒哒传来,是周敏柔赶了过来。
“叔叔阿姨,我听说钱齐醒了,怎么又进了手术室?”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钱父钱母二人守在手术室外,第一反应便是他。
“不是,他在那儿呢。”钱父还算镇定,却也根本接受不了一下午发生的事。他茫然地一指手术室的方向。
周敏柔看过去,果然见到趴在门口的那个人是钱齐,心下稍安。
但她更是疑惑:“那里头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钱父木然地摇头。
他哪儿知道是谁啊,只是看到他儿子发疯,便也跟着着急上火。
此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钱齐立刻抓住护士的手:“她怎么样?”
“你别急!”年长的护士喊了一声,“病人情况不太好,先把病危通知书签了,还有手术同意书,刚才忘签了。”
“什么,病危?”钱齐激动地要冲进去,几个护士一起冲出来把他拦住。
他动不了,只能抓住她们不住地恳求:“求求你们,你们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啊!”
“你先冷静!”最先的那位护士一声大吼。
她最见不得这样吵吵嚷嚷。
“你这样吵,医生分了心,她只能死得更快。也不想想人都伤成什么样儿了,我们又不是神仙。”
看到他哭,她又不忍心了:“快把字签了,无论如何我们一定会尽力救她,至少现在人还活着。”
“好好,我签我签。”钱齐握着笔纸和笔,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把黑墨水洇开,弄得签名一塌糊涂。
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钱齐的心怦怦跳着,似乎要飞出了嗓子眼儿。
过去的两个多小时,对他来说就像漫长的几个世纪。
那种煎熬,救像把他的心放在油锅里煎炸一般。
如今终于要出结果了,他却连听的勇气都没了。
他看着医生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他心上,想要开口问一句她怎么样,却不敢。
脚步也沉重得连挪动都困难。
“她暂时没事了。”
终于他听到了医生的声音,狂喜如潮水涌来。
她没事了,那就好,那就好!
但是医生下一句话却让他又陷入惴惴不安。
“不过还没有脱离危险,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今晚了。”
经过了大悲大喜,此刻的他反而镇定了。
他抬头看着医生:“我相信她一定可以的。”
她是那么的坚韧,那么的顽强,仿佛世界上的所有困难在她面前都不是事。
她是安阳青钥啊,她怎么能撑不过去?
安阳青钥被隔离在消毒病房内,他不可以进去看她,于是便站在病房外陪了她一夜。
钱父钱母还有周敏柔也一直坐在那儿陪着他。
无论谁劝,他都不肯回去休息。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这个世界又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每个人都很忙,脚步不肯停歇下。
当医生从病房出发,告诉钱齐安阳青钥脱离了危险的时候,他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然后他整个人笔直地倒了下去,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轰响。
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苍白得堪比九月的寒霜。
钱齐再次被推进重症病房,赵荷花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几乎昏死过去。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这样的大起大落叫她怎么承受得住?
她恨不得冲进加护病房里,砍死里头那个女人,都是因为她,才害得她儿子这个样子。
她就是个祸害啊!
见她这样疯狂,周敏柔和钱岸没办法,只能一左一右揽住她,不停地安抚。
幸好这一次不再是噩耗,钱齐只是因为睡了太久突然醒过来就激烈运动,又熬了一夜体力不支所以才会晕倒,只要让他歇两天,就会没事。
钱齐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安阳青玥的情况也稳定了,从加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只是人还没有醒过来。
六月的天,天空一碧如洗。
炎夏虽然酷热,但市附属第一医院里空调开得很足,倒让人感受不到酷暑的折磨。
前几天突然接到安阳青玥那样一个严重的病人,医院上下的人也是忙碌了好久,这会儿病情稳定了才能好好歇一下。
护士站里年轻的护士们终于得了些轻松,正好又闲了下来,便聚在一起聊聊天。
“诶,你说前几天那日女的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们看到她穿的衣服没有,好像是古装诶。”一个小眼睛护士道。
“我看到了,那天手术时我还帮着把衣服割开,上面好像还镶着玉呢。而且她的头发好长,头上戴着的东西也很奇怪,我好像只在电视上看过。”有一个附和。
旁边正在照镜子的听到了她们的谈话,直笑她们大惊小怪:“古装有什么的,这年头可流行穿汉服了。上个月我还在街上看到一个直接穿了抹胸襦裙就上街的,还引起围观了呢。”
想起来她又啧啧了两声:“可惜是个平胸,亏她好意思穿出来。”
“但我还是觉得不像。”起先那个小眼睛的护士撑着头寻思,直觉告诉她那个病人身上一定有秘密。
这种想法莫名的让她兴奋。
“我好像知道事情的真相啊!”她握着拳头大叫。
旁边两个翻了个白眼,又来了,看多了脑残电视剧就是这德行。
“不过你想知道也简单。”其中一个笑着往正斜对着她们的病房努了努嘴,“诺,里头坐着的那个和菩萨一样的,那么关心她,两个人肯定关系匪浅,不是亲人就是情侣,问他肯定能知道。”
“是哦。”小眼睛护士又对这个来了劲儿,侧过身子偷偷往里头瞄了两眼。
安阳青玥就住那个病房,钱齐拉着她的手,一动不动地守着。
小眼睛护士啧啧两声,忽然无比艳羡:“这个男人真好,一直守在那儿,前两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累到晕过去了才肯吃东西。你说要是哪个男人对我这样好,我宁愿自己躺在那个床上。”
“你省省吧,多想些实际点的东西。”旁边一个清秀漂亮的护士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
小眼睛护士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琴姐,你是我们这儿最有魅力的。不如你去问问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呢。”
“我们是护士,那么八卦做什么。”叫琴姐的甩开她的手。
“不嘛,人家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好奇心不被满足我会死的。”她抱着琴姐撒娇。
护士站里头伸出个脑袋来,无奈地笑:“小琴啊,你就替她去问问,不然会被她烦死。”
“好诶好诶。”琴姐笑着应承。
正好607号病房要换药了,她便端着托盘去了。
病房里头,除了钱齐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外,钱岸和赵荷花坐在一边的凳子上,面无表情好似麻木地盯着他们的儿子。
叫小琴的护士换过药后并没有急着走,而是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了。
“多照射阳光,对病人有好处。”她笑道。
“多谢你了。”钱齐抬头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比阳光还要让人温暖呢,一瞬间小琴的心都被撞了一下。
还真是个大帅哥,可惜有可能已经名草有主。
如此她就更想知道他和病人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