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钱齐有些尴尬。
他明白她只是习惯了男人应该被保护,可是在这里应该男人保护女人的,她这么做还真是让他不适应。
“你没事吧?”他猛地想起来她伤还没好全,顿时紧张地四处查看。
“没事,已经好了。”她退后一步,避过了他的手。
再一次的拒绝,如那时在医院一样。钱齐的手落空,心也空空的。
他不解地望着她。
她却并不看他,而是盯着周敏柔道:“她是你从前的妻主?”
在场几人都被这话问得一懵。
钱齐带着些了然地看着她,原来她是这么以为的,怪不得她不肯他靠近。
“不是,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女朋友就是……”他解释了一半,陡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女朋友该怎么解释?
在她们那儿应该没有女朋友和老婆的区别吧,在她的认知里在一起了就是在一起了,不会有什么分别。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应该解释清楚,便道:“反正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而且现在也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他知道这么说不太妥当,至少对周敏柔来说会造成极大的伤害。但他只能这么说明,因为安阳青钥误会了他们曾经是夫妻。
“哦。”安阳青钥点一点头,又道,“其实你们挺好的。”
然后她便转身回房了。
钱齐不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却莫名地感到恐慌。
他连忙追了上去:“青钥,你听我说……”
周敏柔觉得自己已经无地自容,再留下来就真的是犯贱了。
她勉强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和钱岸二人招呼一声,却连这都做不到,只能拎着包飞奔出去。
钱岸和赵荷花对视一眼,相对摇了摇头,完全的茫然。
那之后,尽管赵荷花再不愿,安阳青钥还是住了下来。
陪着她在家待了几天,钱齐便想出去找份工作。
昏迷了半年多,原来那份工作肯定是黄了。
恒道律所可是海州市十分有名望的呢,可惜了被录用后一次班都没去上过。
在外找了一天也没个结果,很多他自己都不太满意。
太阳快要下山,他也有些灰心丧气,拎着西装外套漫无目的地走着。
“嘿,钱齐?”有人喊了他一声。
他抬头看向那人。
“哈,真的是你啊!”那人走过来,一掌拍在他背上,“你没事了,那真是太好了!”
“你是……姚律师?”他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不太确定地道。
“是啊。”姚春明哈哈笑,两撇小胡子一动一动的。
钱齐这才转头,看到了边上恒道律所四字,恍然明了自己是不知不觉间又走回这里了。
“姚律师你好啊!”这个姚春明是业内知名的前辈,上次面试就是他呢。
“嗯,既然好了就过来上班吧。”姚春明摸了摸胡子。
“上班?”他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还可以回来上班吗?
“对啊,怎么不想干了?”姚春明把脸一拉,佯装生气,“你小子,亏我还在老许面前给你说好话!”
“不是,不是,当然想干!”钱齐连连点头,开心得直想抱起姚春明转圈圈。
但是可惜他太胖了,他转不动。
姚春明也看着他,哈哈大笑。
傍晚回去,钱齐兴奋地对安阳青钥道:“我找到工作了。”
安阳青钥埋头在书里,淡淡嗯了一声。
他有种莫名的兴奋劲儿,不停地对她道:“我是个律师,律师你知道吗,就是替别人打官司的……”
“我知道,你的书里写了。”她举起书打断他。
他忙坐过去:“你看我的书啊,都是关于法律知识的,很无聊的。”
“没关系,我看着挺好。”她重新低头接着看书。
挺好,有人会觉得看那些枯燥无聊的法律挺好的嘛?
这让那些司法考试狗情何以堪?
钱齐失笑,倒是忘了她是古人,天天背那些之乎者也,最是不怕枯燥的。
找到工作兴奋之余他又有点担心。
“青钥,从明天开始我要出去工作,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可以。”她依旧没有抬头。
“我妈今天没有为难你吧?”他又问。
“没有。”仍然淡淡的声音。
他蓦然察觉到不对,她的反应好像太平静了些。
“青钥,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安阳青钥不解,“为何这么问?”
“你不觉得你对我的态度太冷淡了吗?”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他整个人都冷了下来,别说兴奋劲儿,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她会照顾他,会考虑他的感受,会关心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可是现在……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是因为我换了个身体,换了副面貌吗?可我还是温云桐啊,本质并没有变。”
“我知道,你不用刻意强调。”安阳青钥抬头看他,将书合上放到了一边,微微一笑,“其实不是我变了,而是你变了。”
她一直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变的其实是他。
“我?”钱齐指着自己,有点愣神。
他不明白。
“是你自己,你回到了家,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你太兴奋了,你想的也太多了。”
安阳青钥看着他,非常冷静地分析:“还有一点,你和温云桐不可能是一样的。因为这个社会和我们那个社会是不一样的,温云桐需要依附安阳青钥生存,而钱齐不需要。所以你回来以后就解放了自己,不再压抑。”
她撑着头,思索片刻唇角微微地勾起:“用你们这里的话说叫做……放飞自我。”
钱齐恍然,原来是他自己。是因为心态不一样了,所以才会觉得她也不一样了。
“我,对不起。”他只考虑到自己回家了,却忽略了她初初到来,这对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地方。
他以为可以照顾她,到头来却连自己的迷惘还要她点醒。
真是太没脸了。
“你不用道歉。”她只是笑着,仍是那般轻松自在。
仿佛还在陵兰王府自己的院子里一般。
钱齐真的怀疑,就算把她丢到刀山火海她估计还会是如此淡定的模样。
一个人的内心怎么能强大到如此地步呢?
他正不知该说什么,门口传来赵荷花的一声吼。
“钱齐,你还要不要吃饭!”
虽然喊的只是他一个人,但他立刻去扶安阳青钥:“去吃饭吧。”
做温云桐的时候,钱齐是伺候安阳青钥的,像吃饭夹菜这样的小事已经习以为常。他给她夹菜,她自然也受得理所当然。
这却让赵荷花很不高兴,一顿饭吃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搞得钱岸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
饭后,赵荷花把碗筷一放,瞪了安阳青钥一眼:“洗碗去!”
她微一怔,不知怎么应对。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去洗碗。
就算以前惹储清亚生气,他故意为难的时候也没叫她干过这事。
“我来吧。”钱齐忙要动手。
“放下,她是吃干饭的吗?”赵荷花打了他一下。
“妈,她不会。”钱齐紧着收拾碗筷。
“这么大人了,连洗碗都不会,骗谁呢?”赵荷花拽住他。
“她没做过。”钱齐无奈,王府那么多下人,她哪儿需要做这种事啊?
“我不管,反正在我家吃饭,必须洗碗。”赵荷花拉长脸,把一摞碗塞安阳青钥手里。
安阳青钥倒没说什么,直接端着走了。
她这个人还是很有尝试精神的,对没做过的事情不会畏惧。
然而悲催的是,厨房里那些现代化的东西她只在书里看到过,完全不会用,只能干瞪眼。
“我来帮你。”钱齐连忙挣脱赵荷花,跑进厨房。
“你看看他,把这个女人护得很个宝似的!”赵荷花气得跺脚。
钱岸摇头叹气。
他很想说,年轻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护着你的。
那之后,钱齐开始上班便每天早出晚归。
安阳青玥每天都待在房间里,除了看书还是看书,从来不出去一步。
她必须多看些书,早点了解这个她完全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