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吴月兰放下水瓢,走到南泽身边。
“为什么?”吴月兰有些不解。
之前那么在意南国的人,出去一趟回来竟然说不救了。
南泽皱了皱眉,坚硬的手指一握一拉,伙房的窗户棱就被拆了下来。
南泽看了一下手中的窗棱,没想过要装回去,而是更用力的一捏,窗棱在她手中化成齑粉。
吴月兰:“……”
伙房的窗户做错了什么?
她实在气不过,南泽这破坏力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岂不是家都要拆了。
更何况她本就不想南泽住家里。
“你不会没看到那是我家的窗棱吧?”
南泽:“那又怎么样?”
吴月兰出手袭向南泽,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她又把手收回来。
南泽不顾及这屋子,可是她吴月兰不行,因为这是她的家,她和相公的家。
打架拆了这屋子最后心痛的必定不会是南泽。
“你连打架都不会了吗?”南泽嘲笑道。
吴月兰深吸一口气,一改刚才怒气冲冲的的样子,笑着对南泽说:“想用激将法激我和你打架?
我等着南国收拾你的那一天。”
南泽“呵呵”冷笑一声,“那你估计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这让吴月兰更好奇了,她这出去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吴月兰坐到火塘旁边,藏起幸灾乐祸,若无其事的问南泽:“发生什么事情了?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南泽衣袖一拂,远处的竹椅子就到了眼前,她翩翩坐下。
“你家那桂花酿真的不能给我喝吗?”
吴月兰:“……那是我相公给我酿的。”
南泽捡起堆在旁边的柴火,一拿就是好几根直接往火塘里塞。
火塘里刚燃起来不久的火苗就这样被她戳熄灭了。
一股浓烟从火塘里冒出来,秋得两人泪花子直打转,眼睛都睁不开。
吴月兰:“南泽,毁我家窗棱,惦记我的桂花酿,还戳灭了我的火,你这是来寻仇的吧?”
南泽夺门而出,站在院子里见不到烟才舒服了。
“这人间生活真麻烦!”
吴月兰紧随其后,站在院子里。
“不是人间生活麻烦,而是你是个麻烦。”
南泽:“你说什么?不是人间话本上说受了情伤不如喝一杯。”
吴月兰忽然想起她好像也是这样爱上酒的。
她沉睡的那些年,梦里多不会记得玄鸣,反而总是梦见一个魂魄不稳的女子。
梦里,这个女子因为魂魄不稳身体就不怎么好。
她总是害怕夜晚,每到夜晚她就睡不着或者睡着了总会做噩梦。
有一次,吴月兰听到了这女子在读《石桥禅》。
她不是特意找到这篇《石桥禅》,而是长夜漫漫,她已经习惯在深夜里读些佛经,恰好翻到这里。
女子的声音平淡如水,没有起伏,像念经一样念《石桥禅》。
“阿难对佛祖说:‘我喜欢上了一女子。’”
未枝在玄鸣身边熏陶,自然知道阿难是谁。
阿难尊者是提婆达多的亲弟弟,也是佛陀的堂弟,为佛陀的十大弟子之一。
女子没有停顿,继续往下读。
“佛祖问阿难:‘你有多喜欢这女子’”
未枝并不知道阿难尊者竟也有喜欢的女子。
佛家不是说不说爱,要说慈悲的吗?因为爱里面有感情,慈悲这个爱里面没有感情,有的是纯粹的理智。
她带着疑惑屏气凝神,仔细听女子读经。
“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未枝大惊,“这得有多喜欢?”
这段《石桥禅》如此深情,然而那读经的女子却似乎半点不为所动。
依然干瘪的直读,只是未枝听得仔细,那声音里多少带了点颤音。
“佛:‘你会有多喜欢?
可是一见钟情便倾心一世?
可是不问回报而付出等待?
这一切你都明白,仍旧只为那场遇见而甘受造化之苦。
阿难,你究竟有多喜欢那从桥上经过的女子,令你舍身弃道,甘受情劫之苦?’”
未枝听到这里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哭,是因为阿难尊者说愿为石桥等女子来踩还是因为那个读完《石桥禅》以后发呆的女子。
她不知道!
后来,她每每想起这个梦都想喝酒。
后来,每做一次梦她都习惯性的喝酒,即使知道她有了寇无言。
后来,她在山间游荡时,遇到了梦里的女子的转生。
后来,她也知道了这个女子就是玄鸣的转世。
后来,那又怎么样,她还是嫁给了她。
比起阿难尊者,比起南泽,至少她求而得到。
南泽见吴月兰站在院子里不说话,她就自己去拿了桂花酿。
拍开酒坛,桂花酿的清香在冬日里有些冷冽。
她仰头,将桂花酿一饮而尽,然后将酒坛砸碎。
南泽:“痛快!痛快!”
这声音惊醒了吴月兰,她二话不说攻向南泽。
南泽带着醉意,也不和吴月兰打,而是翻上翻下到处躲藏,就差喊“来抓我啊”。
寇淮带着满满一竹篓的菜进来。
水灵灵的大白菜,红艳艳且又大又圆的萝卜,新鲜的大葱大蒜。
吴月兰想接过竹篓,寇淮没给。
南泽在旁边看着。
寇淮:“我还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