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知道了。”我想到我那惨不忍睹的省考成绩，心里一阵阵难过。要是再一次让他们失望，我该如何自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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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常年在外，不知为何，我竟跟爸爸没什么话好说的，像有一道深深的鸿沟横在我们之间，隔着岁月，隔着空间。但我看到已经开始长白头发，眼角边的皱纹越来越深的父亲，我有了心酸的感觉。

“爸，你去休息一回吧，奶奶有我们看着。”我看到爸爸眼圈周围深深的黑圆圈，一脸倦容的样子，想必昨晚也一宿没睡吧，“我进去看看奶奶了。”

我回到病房的时候，奶奶已经醒了。

“陌陌，你怎么也来了，不用上课吗？”奶奶想坐起来，但因为身体虚弱，她使不出劲来。站在旁边的妈妈看到了，把奶奶扶起来，坐着。“唉，这副老骨头，老咯，不中用咯。”奶奶叹了叹气。

我说：“奶奶，怎么会呢？你马上就可以出院了，回家以后，你要做好多好多好吃的菜给我吃。”我不喜欢听到奶奶说这样的话，真的不喜欢。

“你这丫头就知道吃。”妈妈微笑着说。

“呵呵，来，陌陌坐这边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你，唉，这丫头怎么又瘦了！在学校又不好好吃饭了，是不是学人家减肥啊？”

“才不是呢，只是学校饭堂的菜不好吃，像猪食一样的，没有奶奶你做的好吃，奶奶，我好想吃你做的菜啊！”

“呵呵，这丫头，不好吃也得吃啊！”

我听话地坐在奶奶旁边，奶奶用粗糙，瘦削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我的头。看着奶奶苍老得像老树皮一样的手，还有深深凹陷的双眼，想到那个可怕的病，心里止不住的悲伤。

佛家说，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常态，死亦是六道轮回的其中一道，死，不过是从一个空间过渡到另一个空间。但我是凡人，我不能像佛陀般静坐于莲花之上，无欲无求，长生不死，我的生命就是这滚滚凡尘，这人世的一切我都希求。我也没有佛家人的大切大悟，看破生死。我害怕离别，更害怕死亡。

奶奶的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有时候她可以吃下两碗饭，和我们有说有笑，有时候她又陷入昏睡，医生也下过病危通知。尽管有时候奶奶很精神，一点都不像是生病了的人，但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奶奶的病很难好得了，或许，也好不了。

第三天，我回到了学校。对于之前的出走，宿舍的人也没问什么，只是关心地问了奶奶的病怎样，有没有好点？我都一一的微笑，不作回答，并真心的感谢她们的关心与理解。

每天依然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复习，吃饭，睡觉，复习，吃饭，睡觉，依次循环。每天都会打个电话给爸爸，问一下奶奶的情况，尽管每次打的时候心都是悬着的，神经绷紧，害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但是，我还是坚持每天一通电话。

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只是，每天都会做恶梦。

有时候，我梦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四周都是阴阴森森的，到处都是长得很怪异的树，我四处奔跑，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有时候，我梦见奶奶被坏人抓走了，我拼命地哭喊，大声呼救，可是没有一个人理我，我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些坏人，然后，掉进一个深不见地的深渊，不停地下落。

有时候，我梦见自己死了，死在一个满山都是百合花的山坡上，百合花不是白色，而是妖艳诡异的红色，血一样的红色，一切延绵到天边的红色。

每次我被噩梦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听着宿舍里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呼噜声，还有隔壁宿舍不知道哪个同学的梦话声，慢慢地等待天亮。

去图书馆还书的路上碰到了杜宇之，因为我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和杜宇之擦肩而过都没发现这个人的存在，还是杜宇之大声地喊了一句“莫陌同学”，我才回过神来。

“还书啊？！”杜宇之看了看我手上拿着的几本书说，“真巧，我刚好要去借书，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