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好悬口钱后,紧接着便是给殷家二老红绳束带,所谓红绳束带指的便是用红绳将死者尸体上的手脚处分别缠系上一些红绳,老话也将之称为“红绳束身,转阳切阴”,这样做的目的共有两层深意,一是怕死者的尸体在吊唁发丧期间发生尸变,二是怕死者的魂魄四处游荡,成为孤魂野鬼。

这捆缚死者尸体手脚的红绳极为讲究,既不能过粗,也不能太细,其色泽为正红色,与其色差相近的如深红、浅红、紫红、暗红等等皆不能用,大多都为花圈寿衣店制作而成,据说这红绳原本都是白色丝线,后经阴阳先生用新鲜牛羊血浸泡而成,成品后还需用砂纸擦拭一番,方能结实耐用不易折断。

喝了口茶水缓了缓神后我便给殷家二老的尸体缠系红绳束带,虽说这红绳都是一样的红绳,但缠系的方法却略有不同,如若是是男性死者的尸体,需要用红绳缠系在其左手腕处,如若是女性死者的尸体,就需要把红绳缠系在其右手腕处,至于双脚处缠系的红绳则没有什么变化,都是将红绳缠系在双脚脖处。

眼中瞧望着殷家二老的尸体,我心里自是一百个不乐意,可这回赚的又正是这伺候死人的钱,所以我也只得硬着头皮坚持下去,最为让我不习惯的是这殷家老小十几口都眼睛不眨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这无形当中便给我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可这红绳束带偏偏又是个细致活,缠系紧了会勒坏死者的尸体,缠系松了又会从死者尸体上掉下来,直到反复的弄了数次,我这才用颤抖不已的一双手把红绳束带给缠系稳妥。

胡乱的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后我偷眼瞧了瞧牛澎湃,这瓜货倒是够逍遥自在,正坐在客椅上舒服的抽着烟喝着上等的龙井茶,还不时的瞧着手忙脚乱的我笑了笑,我心说好你个瓜货瓜儿子,不来帮忙也就是了,还偏偏在老子面前享清福,真是够他妈缺德的,可是转念又一想,这瓜货倒也真的没有什么事干,这“缚灵”的活虽然轻巧,但也都是技术活,倘若让这笨手笨脚的瓜货掺和进来,肯定是会越帮越忙,到最后说不定还会搞出什么乱子来呢。

深吸了一口气后我开始给这殷家二老的尸体上“缚灵”的最后一项,在其腰带上缠系阴阳铃,这阴阳铃约有大拇指大小,为黄铜所制,有的单个为串,有的双叠成串,一般寻常的铃声都会清脆悦耳,可这阴阳铃所发出的声响却极为闷沉,而且在这阴阳铃的上端还栓系有一条宽宽的布绳,这条布绳为黑白双色亚麻布所制,两边都带有齿痕状的小布条,民间将之称为“亚布丧”,专为丧葬吊唁之用。

这阴阳铃虽小,但缠系时却不能乱来,得按章法顺序缠系,这殷家老爷子的尸体属男纲阳祭,就得在其左腰带处缠系一个双叠成串的阴阳铃,而殷家老太太的尸体属女纲阴祭,则要在其右腰带处缠系一个单个为串的阴阳铃,老话也管这叫做“男叠女单”,说的便是人行阴阳事得时候必须要遵守的规矩方法。

将殷家二老的尸体全部完成缚灵后,我又在其两具尸体上各盖了一面“安魂毡”,这“安魂毡”如同被罩大小,为黄绒布裁剪而成,毡的正反两侧并无任何的字迹图案,只是在边角处带有一些琐碎的红布菱条,在丧葬吊唁结束之前,都需盖在死者的身上,中途不得撤换,而且盖在死者身上的时候只能齐胸而盖,且不能将死者的双脚盖入其内。

忙活了大半天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跟殷琪交代几句,便去喝茶抽烟歇息一番,却没想到这话还没等讲上几句,我的手机突然就响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