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丢在回忆里任由时光车轮碾压,它就会一点一点慢慢的消磨殆尽,许多年后久别重逢可以付之一笑,静静地看着彼此,衷心祝福此后的人生不再悲伤。
或许,这个时间还不够久。
晚餐时,阿崇的父亲下班回来,高兴的连喝了十多杯清酒,安妮一口一个爷爷叫得他眉开眼笑,阿崇很骄傲的跟老爸说这些料理都是花泽做的,花泽则是一副优雅谦逊的姿态,像平时一样照顾安妮。
阿崇的母亲一直盯着儿媳的举动,脸色复杂,既欣慰她的温柔贤惠,又看不惯她对没关系的孩子这么耐心。
晚餐后,安妮在楼上陪爷爷下棋,花泽和阿崇在厨房里忙碌,洗干净餐具还要做水果和甜点,花泽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幸好一个眼神阿崇就跑过来帮忙。
“今天谢谢你,我妈肯定没少唠叨,辛苦了。”阿崇趁母亲没进来,声对花泽说。
想到婆婆看安妮时疏离冷淡的眼神,花泽的手顿了顿,水龙头直冲在涂满洗洁精泡沫的盘子上,溅了一身水渍。
花泽收回心神,微笑着摇摇头,头也不抬继续洗碗,“有点不公平,你一直管我老妈叫组长。”
阿崇拿了一块新毛巾细心的替她擦掉衣服上的水渍,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开心的笑了,靠着水槽认真的看着她,“说实话,我有点害怕组长大人,突然改口喊妈会不会吓到她?然后我们一家人就被流放到南极圈了。”
“哈哈,有可能!”花泽想象着三个人在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的画面,笑得停不下来。
就在这时,阿崇被母亲叫出去谈话,声音不算大,花泽把水龙头关上就听得一清二楚。
“儿子啊,明天去寺庙拜一拜,我听说黑帮的血腥煞气对子孙后代有很大影响……”
轻微关门声响起,声音被阻隔。
花泽无语叹息,慢条斯理的擦干净盘子,整整齐齐摆放回橱柜里,翻出水果开始做果餐,在这个世界上她最先学会的就是这个。
六岁跟着西宫在纽约东躲西藏,偷偷练了一手好刀功,削苹果皮不断线。九岁得意洋洋的跟泰炫耀这一手,匕首在手指间灵活翻飞,把泰吓得脸刷白。
“啪”——水果皮断裂掉落在花岗岩料理台上。
花泽随手捡起来丢进垃圾桶,靠着料理台继续削皮。
不一会儿,阿崇神色不耐的双手插兜走进厨房,见母亲还跟在身后,无奈的停顿脚步,转身说道:“妈,别操心了行吗?”
一番谈话后阿崇的母亲觉得更堵心了,但也只好让步,缓了缓情绪,转身把厨房门关好,郑重其事的看着儿子儿媳,压低声音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这孩子送走?安妮都这么大了,正是爱玩闹的年纪……”
真是没完了。
花泽紧紧皱眉,抬头深吸一口气,放下水果刀。
“妈!”阿崇骤然拔高声音,神情无比严肃,“安妮是我女儿,我们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处理安妮的户籍问题,这孩子多么聪明懂事你也看见了,别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花泽怔愣当场,不敢置信的盯着阿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