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始终愁眉紧锁,脸布满愁云,欲言又止。
“是不是跟同学吵架了?”阿崇咽下一口汤,放下碗筷郑重其事的看着安妮。
“他们都说安妮是daddy和妈咪收养的孩子,真的吗?”安妮双手托着腮帮子,困惑又气恼,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来回观察父母的反应,很期待他们强硬的拿出证明。
阿崇只愣了一秒,反应很快,一本正经的说:“当然不是,只是为了妈咪的安全不能把这个事实告诉别人。”
“这样啊……安妮应该保护妈咪。”安妮煞有介事的思索着,然后重重点头。
花泽站在电视机前切换频道,从头到尾背对着两人,浑身僵硬,不停的按遥控器换频道,不到三十个电视台已经切换了五遍不止。
安妮大口吃完早餐熟练的背起书包,阿崇看了看花泽的背影,轻声说:“今天我送安妮,在我回来前把早餐吃完,好吗?”
花泽终于关掉电视,回头对阿崇露出微笑,“还是我去吧,你现在不但要转移公司总部,还要担负组里的监督调查职责,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开车都会迷路。”
阿崇久久注视着花泽,无奈苦笑,晃着车钥匙说道:“你也知道我每天很累,所以别装出没事的样子让我加重担心,在家等我。”
“妈咪,别担心,我会保守秘密的。”
安妮本来已经穿好鞋,察觉到父母情绪低落,只好脱掉鞋跑回屋里,握住妈咪的手诚恳的安慰。
稚嫩而坚定的声音让花泽稍微安心,她叹了口气,蹲下身用力亲了安妮一口,声叮嘱:“谁再敢说你是收养的,用力揍他!”
“可以吗?”安妮双目放光,转头征求daddy的意见。
阿崇刚松了一口气,只要花泽不消沉就好,十分配合的回答:“随便揍,反正安子姐是开医院的。”
花泽惶然烦躁的心情仿佛瞬间崩毁,把头埋在膝盖里笑个不停,肩膀不住的颤动。
“快去吧,再晚就迟到了,别堵在路上。”她一边笑一边摆手。
阿崇总算把心放回肚子里,带着安妮出门。
关门的一刹那,花泽的笑容立刻消失!
她闷不作声的瘫坐下去,大理石地板冰冷光滑,寒意浸透质地柔软单薄的居家服,从表层皮肤蔓延到四肢,就连心脏都冒着寒气,冷丝丝的回荡在心房中。太阳穴突突的疼,却连抬起手臂都觉得麻烦。
安妮迟早会知道,换句话说,就算没有媒体,流言蜚语自行发酵终有一日不可收拾!
连痛心疾首的力气都没有,再也不怨天尤人,再也不懊悔否定自己,所以要静下心来考虑该怎么做。
书架上最显眼的位置是川端康成的说,取下其中最薄的一本,末封页夹着几张干净的照片。
安妮三岁时肉嘟嘟的,远不如现在漂亮,被泰抱在怀里,父女俩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就连表情都极度神似。
那个寒冷的镇,海边冰雪覆盖的堤坝,寂静无人的仓库街,夜晚喧哗躁动的摇滚演出……
全部不见了。
花泽翻出先前心藏匿的照片,全部倒进水槽,打火机点燃其中一张,平静的注视着火焰熊熊燃烧,照片仿佛有生命感受似的痛苦扭曲蜷缩,白瓷水槽熏得焦黑,鲜活的画面变成灰烬!
这样一来,安妮就不可能无意间得知身世秘密。
“你为了安妮选择放弃,我这么做应该符合你的心意。”
花泽收回心神,把残余灰烬收拾干净,回到餐桌把变凉的早餐狼吞虎咽吃下去,动作利索的刷洗碗筷,突然一阵阵反胃,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就算没有一点食欲,也不能让阿崇看到食物,阿崇的感情她已经还不起了,过多的关心只会让她愧疚不安。
家里的电话毫无征兆的响了。
花泽连忙擦干净手,调整呼吸平静的拿起电话,扫了一眼显示号码:东京。
“是我。”美智轻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回来了?!”花泽急忙握紧电话,“你在哪儿,安子也在吗?上杉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