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挣扎起身,却觉得周身发紧,一动也动弹不得,几番挣扎中,她听见旁边小声的讲话声淡了下去,她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想卖力去够,却只够到了一个尾巴。
刚才几人的声音,又熟识又似隔着遥远的记忆。
那仿佛是。
仿佛是昔年旧宫中,奉命看护她的几个大宫女,那个低低的嗓子她至今记得清楚。
那是一个眉目粗犷带着几分野气的面孔,被刘昭仪指使着来看着她,她总是板着一副冷面孔,对她说,“公主请用膳。”
说起来那段被关在破败旧宫的往事,她许多年后想起也不明所以,似乎毫无缘由的一日,几个嬷嬷带着宫女闯进宫里,就把她带走关了起来。
然后就过了那么一段受人欺辱、遥望铁窗外的一角天空的日子,好在年幼,许多细节已经记不分明,只深深记得,就在那段日子,发生了她往后几年一想起就浑身颤抖的事。
再然后,一封圣旨她被接出去,从此父皇盛宠、满宫羡慕。
说来,她快要忘记了自己还过过那么一段苦日子呢。
“主子,茶凉了,您要用茶么。”
隋婳听到有人卧在了自己榻下,好像是那个叫和漱的丫头,她想要起身,可是周身硬是丝毫动弹不得,慢慢地满心都是又急切又恐惧,然后窗外鸟叫三声,猛地从榻上惊坐起来。
侧头望去,哪里还有什么宫女的影子。
帘卷枯花,满室静寂,只窗子开了一个缝隙,微风吹进来翻着几页书,发出沙沙的响声。
一室空旷,只她一人。
隋婳撑着胳膊呆坐半晌,才发觉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单衫一层贴在皮肤上,粘腻难受,才唤了人进来服侍自己。
进来的人是刘姑姑,她行了礼便扶着隋婳下榻穿鞋。
隋婳由着她伺候自己穿鞋、换衣,然后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窗外天气阴沉昏暗,连着日头都隐匿不见。
隋婳回头对着刘姑姑开口,“刚才我睡觉时候可有人进来过。”
预料之中,刘姑姑茫然摇摇头,隋婳的眉眼便随着窗外的天色连成一片。
“那宫中近日可有什么传闻。”
刘姑姑面色一紧,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倏忽而逝,面色恢复如常道:“奴婢没有听说什么,不知道主子说的是哪一方面的。”
隋婳摇头,无意与她深谈,只说再叫和漱进来服侍自己。
刘姑姑久居深宫若不愿多说,她纵使问也不一定能问出几分,不如叫个小宫女来。
和漱捧着给她准备的下午茶点进来,恭敬行礼后垂首听命,隋婳看着静立一旁的小丫头,皱皱眉,难道真是自己做梦吗?
不说起初几个人若有似无的谈话,但后来她跪于榻边问自己那句是否饮茶听的真是真真切切。
隋婳抚额深思,与她问询几句,小丫头起初遮掩,后来便一五一十把几天内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