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处安放的矛盾与惆怅,真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她将这苦恼说给姑姑听,福慧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傻昭昭,情爱一事,哪里需要经验和天赋,如果你真心喜欢上一个人,自然会无师自通,你只是还没有遇到罢了。”
敬檀兮好学道:“那怎么样才算是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呢?”
福慧考虑到她的身份,斟酌了一下,不确定道:“大约就是他跟别人一样朝你下跪,但你偏偏觉得他跪的格外好看吧?”
“……”真是好难想象,敬檀兮沉默了半晌,突然脱口道:“那姑姑遇到过真心喜欢的人吗?”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弱智,姑姑十一二岁就出了家,住在这道观里,身边全是道姑,怎么会有喜欢的人。何况如果真的有,以姑姑的性格,自然早就还俗成家了,哪里还会继续留在清虚观。
然而福慧听她这样问,却怔了怔,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悠远,神情变得非常柔和,轻声道:“自然是有的。”
这个回答太过出乎意料,敬檀兮直接被震住了,愣愣的看着福慧说不出话来。
福慧却无意再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拍了拍她的手,转了话头,温和道:“昭昭再过一年便该上朝听政了吧?”
“嗯。”见她不欲多说,敬檀兮也不便多问,勉强从震惊中自拔,正色道“阿爹已经定了日子,就在明年秋祭过后。”
“等上了朝,便是正式踏入了权利漩涡的正中心。”福慧面色复杂,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忧:“世人对女子多有苛刻,你身为储君,更是不知多少人盯着你,要找你的错漏。”
“姑姑不必担心。”敬檀兮自信一笑,扬眉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有人非要同我过不去,我就陪他斗上一斗便是。”
女子又如何,成王败寇,达者为尊,她不信自己斗不过那些自命清高的老顽固。
“正是如此。”福慧闻言也笑了,满意道:“这才是我敬家女儿该有的气度。”
说到这里,敬檀兮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来,道:“姑姑,我不日就要出一趟远门,今日下山后,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
福慧闻言愣了愣,有些意外,问道:“你要去哪?”
“我决定效仿太-祖他老人家,到民间游历一番。”她单手托脸,歪着头去看窗外,春光明媚,映在她因年轻而意气风发的脸上,眼中神采飞扬,道:“我要离开这座长安城,去看看大乾的江山,看看大乾的子民,我只有知道这个国家真正的样子,才能学会如何做好像太-祖那样的不世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