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官家的事,男人有男人的做法,女人有女人的手段,内宅后院对宅外官事的影响,更是不容小觑的。
白妈妈心里敞亮,闻言没有半句废话,装样子拢了拢手中对牌,冲白氏心领神会的略一颔首,便随口喊了个仆妇,假作安排事务,说着说着就离了摆宴处的热闹,一拐上通向二门的卵石小路,便加快脚步领命而去。
白氏心中有事,面上却一点不露,笑着回转八面玲珑的招待客人,哪一桌哪一处都不落下。
张家女眷一走,没了好戏看,其余众人也就聚在一起说些不痛不痒的闲话。
杨彩芽和权氏离了主桌,倚在人少的横栏前赏景,嘴里说的却是张家的事。
权氏随手拨弄着玉镯,有些无奈的说道,“还真叫你说中了。这位如夫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还真就拿我们两个初来乍到的做筏,险些牵扯上展之这孩子。要不是你事先提醒过我,想好了应对的话,一句话没说好可不就害了无辜的人。好在那张家表小姐我在船上就见过,否则要是个没见过的小闺女,我还真不忍心。”
王超能从府衙兵丁口中听到方惜月的流言,白氏这个正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也不过是以防万一,将方惜月暗里有意攀扯常氏的事提前告知权氏,想着有备无患,也省得在话语上吃亏,被人当枪使。
没想到这白氏还真就打定了主意,要在满苏州府的贵妇人面前踩张家的脸面。
最妙的是,伍慧娘这个张家二房的三少奶/奶,也借机在背后捅了方惜月一刀。
也不知是义母找对伍慧娘有交待,还是张家两房之间另有阴私?
不论如何,伍慧娘这位义姐的情她是领了。
这位倒是个不计“前嫌”的,竟然半句都没提及县令家曾有意招曹卓为婿的话。
也不知是真个不在意,还是伍慧娘并不如她先前所认为的,对曹卓“旧情”深厚。
不过听权氏这语气,显见是十分不喜这种妇人间的明争暗斗。
她又何尝不是?
今日在苏州府官商圈亮过相,也不软不硬的摆明立场态度,亮出几分手段,想来有心人也不会再当她们好欺负,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
往后只要可能,这种费心神又无趣的交际还是能避则避才好。
杨彩芽想到这里,也不再多说这些煞风景的事,宽慰权氏几句,便提议道,“待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更衣拾掇一番,正好告辞,这样也不算失礼。”
一来宴席已近尾声,二来有张家人离席在先,亭内已有几家小门户相继离去,她们要走既不突兀,也不怕白氏强留。
权氏笑着点头,寻了个亭内随侍的常氏下人知会过,便和杨彩芽往小院而去。
待二人从净房出来,回到凉亭正要找白氏开口告辞,就见有丫环疾步走到白氏身边,躬身一阵耳语。那丫环和白氏低声说话,视线却不时瞟向杨彩芽。权氏和杨彩芽对视一眼,彼此皆是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