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挖到那下面去。
那一次只给他分了最少的那一份,一个月后那流子被抓进去,枪毙了,行刑那天他壮了胆子去看,隔着远远的人群看到那流子手脚被捆着,跪在人群中,头低的低低的,抬不起来,黑洞洞的枪顶在后脑门上,那一声响的出奇,红的血混着白的脑花一并流出来,混着地上的黄土和在一起。
临死前,那流子看了他一眼。
他叫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发小一起去,他们小时候一起活尿泥,被大人拖回去轮着打,他们一起下河摸鱼,把衣服弄湿抔着小鱼苗,光着身子带回去,哦,那时候他的那玩意儿还有用,走几步抖两下就会起。
他什么也不懂,发小也什么也不懂,哪里有钱捞,怎么捞他一无所知,只凭着十年前依稀记得的位置,再一次去了那山上,顺着以前那个流子的地方往下挖,一直挖,那晚正好下雨,大雨倾盆,什么都看不见,周围雨打在地上响的出奇,他的腿也响的出奇,嘎嘣嘎嘣的一直响,他能听到,他更能听到硬币撞在一起响的声音,对了,那玩意儿声音更好听。
他也记不得怎么找到的,也记不得怎么进去的了,只记得揣着那玩意儿出来的时候,发小走在前
面,自己走在后面,发小还大声和他搭话,他知道那玩意儿能卖多少钱,他为此做过周密的准备,他问过专门收的人,那人抱了个数字,他估摸着算了一下,能让他十多年都吃饱肚子,还可以做做小生意糊口。
他想着想着,雨下着下着,手里的铁锹就举了起来,抄了上去,对,对准头,只轻轻的一下。
那棵树目击了一切,彼时雷声大作,带着红白相间颜色的细绳子在空中缀连成一张网一样,伴随着轰隆一声的雷鸣,那条龙从空中缀连下来。
那龙也目击了一切,周围白煞煞的,雨把视线连的看不清,他吓的丢掉了手里的铁锹。
那是条龙吧?
他看着那棵树,那棵树苗一样的小槐树,村里有一棵大的出奇的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槐树,每年十月会有小果子缀连满满,被风吹的落的远了,渐渐那一片子都有这样的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