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刀刻在上面,一划一划,一点一点。
后来的日子顺风顺水,像是那条龙帮着他似的,他把那玩意儿卖了,花的只剩一小半。后来,有人知道他有钱找他合伙做生意,他脑子一热就干了,转眼间,他已经是如此的老迈。
身体变得越来越重,甚至只是挪动两步都觉
得喘不过气来,步子越来越慢也越来越轻,像刚下地的小驴干活一样,他再也不能像刚卖了钱时那样抽茶烟,一支一支的抽烟,直到痰在喉咙处堆起来,鼻孔吸进来的空气都是烟的味道,然后泡一壶热茶,混着吞云吐雾的详实嘴里一饮而下,喉咙那的痰是甜味的,把烟抽出甜味,那是他不多的自娱自乐,然而竟这也不成了。
他老了,老的显而易见。
大儿子又娶了个新的,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年轻貌美,见了他很有礼貌,老三媳妇儿生了,胖小子,小手无意识的攥着他的胡须,绵绵的像羊一样咀嚼舔舐,老二越来越争气了,能接,班了。
和自己凑牌局的老家伙去了,自己总是下棋下不过的老家伙也走了。
当人生走到风烛残年,世界一下子在短短几年内塌缩,变形,所有的都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手边那只茶杯,和一直坐着的太师椅,老去的记忆退化成执念,继续为这个苍老的身躯供养着养分。
他差人买下了那座山,在那座山上修了别墅,他在雨天进入书房,从窗口配合着阵阵雷鸣和一片煞白看那棵树,看那条坠下来的龙。
啪的一声,一声雷鸣。
他坚信自己看到了龙,不如说,他让自己看到了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