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成了大学生了?”张琰说,“武军强呢?他在干啥?”
“武军强离校后,他家里帮他联系到了紫华钢铁厂,可惜他没拿到毕业证,只能按技工待遇。”田庆文说,“十几天前他回老家去了。临走时我还见过他一次,他说要回去处理些事,把事摆平了就回来。我也不知道是啥事。”
他们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沿马路散步,不知不觉天快黑了,他俩便路边找了一个面馆,要了两碗面条和两碗面汤。
“老板,再拿两颗蒜。”田庆文冲着饭馆老板说。然后压低声音对着张琰说,“外面的饭不干净,吃点蒜好,能防病。”
张琰一直很佩服田庆文的聪明,对于同样的生活,他总会比别人能多知道那么一点点。张琰从老板手里接过大蒜。
“你们厂食堂的饭菜和咱们学校比,咋样?”张琰问。
田庆文静静地剥着蒜,表情平静中有些失落。过了一会儿他说:“要是启明长期这样,我就不想干了。”
“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放弃太可惜了,你别冲动。”张琰说。
“这也叫工作?挣到的钱还不够吃饭,这是弄啥嘛?”田庆文梗了梗脖子说,“我爸以为我在城市工作能挣到钱,一离校就不再给我生活费了。不过,毕业了再花我爸的钱,心里也过意不去。我觉得我爸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时间就是金钱。我们不能浪费时间。”
张琰抬头注视着田庆文,他浓黑茂密的头发和眉毛,怒放着年轻人的朝气。
“我们怎么碰到的都是这种单位。唉……”张琰说。
“到厂以后我知道,启明机械厂前两年招来的学生有三分之一都离开了。有的给人家跑业务搞促销,有的去小公司打工了。”田庆文说。
“他们不要干部身份了吗?”张琰问。
“不要了,这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