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凤翔的李茂贞听闻李寿被皇帝册封,果然喜不自禁。他前些日子的那封书信,确实是酒后的肺腑之言,但发出以后,就有些后悔了。毕竟,自己与朱全忠李克用比起来,还是逊了一筹,何必去挑头羞辱皇帝呢。
所以,这段时间,李茂贞一直在观察长安城的形势,当他看到皇帝居然对李克用动手,也是大吃一惊。皇帝的决心真的出乎了李茂贞的预料,他甚至都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危了,如果实在不行,就趁这个时候,长安守备空虚,发兵清君侧了。
但是现在,李寿被册封了。虽然这个养子对于李茂贞来说,只是一条豢养的家犬,但狗受到褒奖,作为主人,自然也有面子。
所以,李茂贞那蠢蠢欲动的心,也平静下来了。
但是面对李寿的册封,柳璨却坐不住了。
作为进士出身的柳璨,经历了十年苦读和层层选拔,终于从万千士子中脱颖而出,成为百姓心中的天之骄子,但也只是个从八品的小官,而那个李寿,地痞流氓,横行坊市,臭名昭著,居然也是从八品的武官。这对柳璨来说,不啻于是一个天大的羞辱。
他绝不可能与李寿这种宵小之徒为伍!
虽然皇帝李晔一再跟他说了,李寿在皇帝心里不可能与柳璨同日而语,甚至皇帝对李寿还颇多贬抑,让柳璨不要太多心,但是柳璨怎么可能不多心呢。
反正不管柳璨愿不愿意,李寿此刻就是与他平起平坐,甚至巴结祝贺李寿之人,络绎不绝,而柳璨呢,却还在他租住的破屋里长吁短叹。
这屋子除了一床一桌一柜,别无他物,就连屋顶都有些漏风,虽说已是初春,但屋子背阴,常年不见阳光,依旧很冷。
香颂出去忙了一天,终于回来了,刚进门,就打了个喷嚏,这屋内比屋外倒还觉得更冷些呢。一看柳璨这副颓丧的模样,香颂笑了起来,问道:“郎君可是为着那个李寿的事而心烦?”
柳璨一看见香颂,心情舒缓多了,便把自己心中的不平和愤懑说与了香颂。香颂静静听完,反问道:“郎君可知,为何那些俗人要去贺李寿,却不来我们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