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哭声汇合一处,冲进了击打窗棂的风声之内,一路回旋升空,欲达
天听。
城主府上下均感应到了这份无与伦比的悲恸,即便尚有人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仍然是闻者落泪,尽皆动容。
整整三天,容华与容缓未出城主府一步,那哭声歇了又起,起了又停。书房外的膳饮更迭撤换,未见二人动上分毫。
第四天的时候,梁广再也忍耐不住,来到书房严阖的门扃外求见,屡屡不见回声,遂抬手拍打,高声道:“城主,大小姐离世,属下及全府人等无不是悲痛万分,属下也知道任谁也无法体会城主的丧亲之痛,但是,城主是平州之首,是这块土地的主人,外有强敌觊觎,内有民生疾苦,都需要城主一力担起,属下斗胆,请您…”
“广叔,先传膳,再传大夫吧。”门后,一个沙哑的声音道。
梁广精神大振:“是,都已备好,属下这就传来!”
不多时,膳饮再抵,背负药箱的大夫也到场,两道木门为之而开。
房内,竹帘低垂,容华沙哑的声音打帘后传来:“放在那边,先请大夫进来。”
一个时辰后,大夫离去,盘盏撤下,就在梁广一干人担心城主又会关门落闩拒他们于门外之际,容华走出门来,怀内抱着昏睡中的容缓。
梁广见状忙道:“城主,属下找几个力气大的婆子…”
“不必了。”容华步履如飞,一径吩咐,“离紫荆轩最近的院落是哪里?
”
梁华小跑跟着主子,道:“芳华苑?”
容华:“将这三天积攒的公文送过去,近段时间内,本城主食寝全在那边。”
梁广一惊:“这…妥当么?”
容华:“哪里不妥?”
梁广面有难色:“缓姑娘的名节…”
容华:“有这三天在,你认为她此生除了本城主,还能嫁给别人么?”
梁广深知如此,到了这个时候也实在无须多说:“属下知道了,请城主容些工夫,属下命人先将芳华苑洒扫一番。”
“去准备吧。”容华大步去了。
又过半个时辰,紫荆轩内,昏睡中的容缓突然坐起,翻身呕吐不止,将容华此前强喂进去的粥食倾倒一空。
床畔,正持湿巾为她拭面的兰慧因那股酸腐气息下意识掩住口鼻。
容华上前,将容缓收进臂弯:“把地上打扫了,都去外面候着。”
哭得两眼红肿的兰慧赧然垂首:夫人去了,夫人去了啊。
狂风呼号而过,徒留遍地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