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治这个世界的是科技而不是修真,是有原因的,元婴修士能飞不假,你让他跑个八十迈试试。望着窗外连成一片的景象,看看后视镜里捶胸顿足的方脸组长,我整个人瘫在副驾驶上,大口喘气。司机师傅是个中年汉子,一件黑色运动服,一只手把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拿起腿边布满茶垢的塑料杯喝一口水,咳嗽两声后开始了每一个工作三年以上出租车司机的标准闲聊:“小伙子去哪啊?”
“都行。”我盯着后边的情况,随口答道。
“行,反正我快下班了,一直往前开,什么时候到点你什么时候下。”司机师傅相当豁达,毫不在意地呵呵一笑,“刚才追你那群是什么人。”
发现俢警没追上来,我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让人捉奸堵上了。”
“呦,看不出来啊,还是个富二代。”司机顺着我的胡扯开始接茬往下,“家里人可够多,里边哪个是你媳妇?”
“没有。”我摇下窗户,吹着冬日的凉风,“那是原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温骤然下降的关系,明显感觉到坐在我身边的司机打了个哆嗦。之后便不再和我扯皮,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
车灯照亮了白色的铁栅栏门,望着隐藏在黑暗中的那片白光,我不由感叹一切皆是缘分,到底还是要来这里。没错,这里就是神降师杨宗复活的地点,泰山集团老总的别墅,也就是雪莹的家——一个对于逃跑时忘记带钱包的修士来说最好的归宿。司机哆哆嗦嗦接过我递上去的两张百元大钞后,连找钱都忘了,一脚油门飙到最高时速,在山道上连续几个漂移逃之夭夭。这道也怪不得他,谁叫小李子闲的没事把房子建在这种荒山野岭里,浪漫点的还能想象成狐仙窝,每天看报纸的那就只能以为我们要摘他的五脏六腑出口国外了。
推开被遥控解锁的铁门,我轻轻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山风回旋着,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后重重地扣上,电子锁“咔嚓”一声在沉寂的夜晚中格外清晰。我不禁打了个哆嗦,用灵眼扫描了三四遍,确定这座庄园不是什么障眼法后才一步三抖地走向别墅
。
经历过一场修真界案件后,修真局把这里的风水重新布置了一遍。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他们绝对是把《害人风水大全》翻了好几遍才画出来工程图,要不是筑基的修为能抵挡一下,那几道一直在打转的阴气和不断往我身上扑的人造鬼魂绝对保证我以后不需要考虑彩礼钱的问题——绝妻丧子外加破财遭瘟,得亏他们的功德够用。我有心破了这个局,但无疑是与修真局作对,况且,还有不少风水局根本无法当场看出来,万一这两个局和别的局构成一种相互牵制关系,贸然乱动估计以后李家庄园每天比过年都热闹。况且,雪莹和我那个便宜小舅子本身就因为特殊的魂魄结构,不会受到风水局的任何影响,留着也能起到一定保护作用,就是雇来的那些管家和佣人倒了血霉。
把一直等在门口的雪莹退进屋,顺手关上门,我仔细打量着出现些许改动的客厅。首先,最明显的就是那面李家祖传的古董镜子——也就是被我给淬了的精鬼镜——在墙上留下一个圆形的印子;其次,屋里的四个角上各有一个木雕,中央的茶几上摆着一个形似长了角的毛驴的根雕,
不用说,四象哥儿五个镇宅;最后,绕着屋子有一圈颜色比较深的壁纸,仔细摸上去,隐约有气息在流动,应该是伪装的符文。有了修真局给做辟邪精装修全套,我敢肯定,住在这屋里的人以后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欧式风格配东方摆件啊,反正我是没见过巴黎圣母院什么时候挂太上老君。
突然,一阵浓郁的阴气出现在我背后。我一把搂住雪莹,虚空画符,对准客厅里突然出现的那片已经能用肉眼看到漆黑喝道:“何方鬼怪,速速显形。”
“我是你叔!”鬼怪冲我嚷了一嗓子。
“我是你爷爷!”我毫不示弱,直接顶回去。
鬼怪越发生气,那片黑雾也随之剧烈波动起来:“老子是你七叔!”
“那我就是你三大爷!”我剑指一引,将隐符推向黑雾,紧接着反应过来,浑身顿时冷汗直冒,“七…七叔,你感冒了?”
一个牛皮纸袋准确击中我的额头。幸亏我及时把雪莹揽到怀里,否则七叔懒得收手,我就得从半山腰爬回来。“啵”的一声,我撕下粘在脸上的文件包,揉着被阴气粘掉
一层汗毛的脸蛋子,拆开后扫上一眼,“绝密”两个大字映入眼帘。
七叔,绝密文件,阴身化魂,月黑风高,孤男寡女…最后这一条不算,不过一切加起来怎么就那么熟悉呢?七叔没有说话,一双隐藏在黑雾中的绿色僵尸眼冷冷地盯着我。被他看得发毛,我松开抱住雪莹的胳膊,翻过封面,正式文件第一行写着:s级通缉令,苗英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