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利息都不够。”富二代把肉夹馍从嘴上拽下来,脸皮抽了抽。
三百块钱半个月,哪来那么高利息,我就是个印假钞的也不能跟生产卫生纸似的成卷造吧。偏偏这个富二代是属于那种“光伏型”富二代,给点阳光就灿烂那种,这几天我们几个都没怎么修炼,没有修士骚扰的和谐生活已经让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眼看打发不了他,我跑到条子小组长那里冲他伸出一只手:“借我三百块钱,以后还你。”
“行,赶紧解决啊。”小组长也不含糊,掏出钱包就抽出三大张放在我手里,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哎,不对,今天一过你还能还我吗?”
我关上门,冲他神秘一笑:“你不是还有公款报销吗?”
被富二代这么一打岔,小组长的气势顿时弱下去,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窗外的俢警看他这样,一个个收起飞剑,掏出手机,为首的一个特意敲了敲我们的窗户问无线网的密码。
“我是真不愿意来找你麻烦…抽烟吗,不抽,那我自己来了。”小组长左手端着一杯绿茶孟婆汤,右手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带着胡茬的方脸上布满愁容。我想了想,突然觉得他有点面熟,应该在哪天见过。
方脸组长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其实这一片都归我管,彩阳案、妖鬼案…反正你们干掉的那几个档案基本都过我的手送到上边去,贴小广告那次还是我领人追的你们。”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天白晃晃一片飞剑,要不是他当时飞得离我近,我连那个方下巴都认不出来。
“我今年四百多了。”方脸组长长叹一口气,弹掉落在裤子上的烟灰,“元婴初期,从一个小练气士到现在,不容易啊,算算我还有几年好活…家里有个闺女,才刚筑基
,趁着这几年,我得帮她把路铺好,不然放不下这块心病。”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大叔也不容易。我理解地点点头,腾地一下站起来,然后,拉开宿舍门拔腿就跑,反正听他发牢骚发到现在也够意思了,别指望我感动之下主动自投罗网,抱歉了大叔,您的瓮破了,本王八现在准备找只顺眼的乌龟相亲去!回头望一眼,大叔还傻呆呆坐在那里,手里攥着个烟屁股。直到我跑下楼,身后才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命令:堵住他!
提着拖把棍堵门口的事常见,踩着滑板截人的事少有,但不得不说,单纯两条腿比有个代步工具慢多了。我前脚刚准备跨过门槛,两名踩着飞剑的条子一个漂移急刹,恰好堵住大门。坦白说,到现在为止,虽然我每次都自诩黑暗守序阵营,将隐之兄弟会打入邪恶轴心当中,而且平时遇上的不是鬼就是妖,甚至和张志杰共用一份生活费的行为都能称得上养鬼,但说实话从来没试着和修真界正道人士作对,唯一一次还是从刘尤乐那里强买残次品。本着能谈判就不动手的原则,我果断召出千机砖作为武力筹码,在掌中上下抛动,恶狠狠地冲那两个俢警吼道:“让开!
”
真不愧是修真局训练出来的治安人员,即使面对威胁,两人还是果断地摇头,展现出大无畏的修士精神,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俩散发的气息比我高一级,压根用不着怕我。连续扔了几分钟砖后,我胳膊开始抽抽,虽然这动作看起来极具威胁性,但腕力不够的还真没办法坚持下来。
“看法宝!”我怪叫一声,将千机砖高高抛起,煞气鼓荡严阵以待。
人总是有一种惯性,修真者只要到了筑基,身体素质就会大幅度上升,就算随便找个派出所冲进去给所长俩嘴巴子,都能在体验全套审讯室风云后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不过,敢这么干的基本上都进了另一间班房和俢警面对面进行一场腮帮子与法器级胶皮警棍的亲密接触。千机砖虽然是百多件法宝炼成的铁坨子,但还远远达不到能破开结丹肉身防御,不过,当一个重物被抛到半空中,出于生物的本能反应,拦路的两名俢警还是忍不住微微抬头向上看去。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我两腿一蹬,瞬间上六十码,脚底下带着摩擦产生的烟尘,看准两柄御剑之间的空隙,仗着
皮糙肉厚,闭上眼撞了过去。两名修警猝不及防,被我从法器上撞下,失去气息的联系,两米多长的制式飞剑迅速缩成筷子长短,飞回他们的长袍中。
逃出生天的我不敢减速,学着电影里那些反派一路狂奔。大概跑了半个学校后,我才意识到什么叫“艺术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电影里那些反派在公路上逃跑的时候,要么随手一拨拉就能在地上扔一堆障碍物,要么扎进人堆里以后跟泥鳅钻洞似的专挑人缝里跑,后边紧追不舍的正义龙套一般都会由于种种原因减速,象征性地追几米后气的随手摔东西。扔障碍物我就不考虑了,那几个垃圾桶基本都用指头粗的螺栓定在地上,没有十二级以上的台风卷不起来,但人群能起到大用处,修真界的原则就已经决定了条子们不能像出溜滑板一样踩着飞剑在凡人头顶上撒欢,可是…这才五点啊,人呢!
我没有想到现在年轻人的回家热情这么高,才三天的假,学校里静得跟坟地有一拼。好不容易跑到校门口,憋着的一股煞气终于消耗干净。感觉到背后越来越近的冲天剑气,看看已经挂上锁的传达室大门,我直起腰,对几乎戳到我后背上的剑气视而不见,缓缓举起手。
“这是…你们…逼我。”喃喃自语之后,我跨出校门,轻轻拉住把手,进入那扇敞开的门当中,大吼一声,“师傅快开车,别的甭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