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见鬼还是做梦,心脏还狂跳不止的管自中真的已经分不清了,只是唯一让他感到心安的便是,此时此刻他并不是一个人。
管自中转过了身,扫开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没事。便径直朝着洗手间方向走去,汗水让全身显得黏糊糊的,十分的不舒服。可转身离去的他却没有发现,黑暗中的陆学锋突兀的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嘴角开合的幅度远远超过了常人。那只被扫落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宛如没有骨头一般。深深凹陷的眼眶中,血色的眼珠闪过了一丝寒光,看向了拐进洗手间的管自中…
银色的月光从厚实的夜云中探出了身影,朦胧的月色在白雾间撒下了一片细密的银辉,落在了那座林中小楼之上。光洁的玻璃反射着银色的月光,宛如在透明的玻璃上抹上了寒冷的色彩,那琥珀色的琉璃参杂着泛黄的记忆。那不知道归属的记忆在银色的玻璃上一幕幕的闪现…
那记忆中灯火通明,那记忆中张灯结彩,那记忆中鞭炮声响彻夜空,五彩的烟火让大地都铺上了一层热闹非凡的
景象。那记忆中满堂宾客挂着欢乐的笑容,相互作辑,朝着一对红裙华服的新人不停的道着恭喜,道着各种祝福的话语。那记忆中无数人将碗中的酒举过了头顶,不分男女不分老幼,那记忆中喜庆的乐章就不曾停止过,那记忆中唢呐的声响徘徊在耳边久久不散…
年迈的老者一步一步的踩在木质的楼梯上,踩着那陈旧的松木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化作一片锋利的碎木,而老者伛偻的身躯,却在一步一步的前进下慢慢挺起了身子。苍老的容颜也在那黑暗中经历着时间的变化。沟壑缓缓的消失着,两鬓间那沉重的老人斑也在一丝丝的淡去,那一头乱糟糟的白发也在老者不停的前进中重新变得乌黑一片。宛如着不见阳光的小楼。
小楼里没有亮光,漆黑一片,连月色都被光洁的玻璃挡在了门外。原本无力的步伐在此时也渐渐变得稳健了许多。时间似乎在老者的身躯上倒退着,只是那苍老深邃的目光依旧挂着甩不开的忧愁,只觉得那淡淡的悲意消不去的是那深埋心底的某些记忆…
他呆呆的站在了一扇木门之前,木门上贴着两个褪了色的红双喜,喜字的边缘依旧残留着昔日的艳红,却也向四
周延伸着淡去的水迹。
老者轻轻的抬起了手,小心的贴在木门上轻轻的摩挲了会,再将身上的麻衣脱了下来。麻衣下是一身深色的长褂,长褂显得有些旧,但却十分整齐。深色的丝质面料,边角上绣着大红色的细线。就和记忆中的样子一样…
他抬手在头上抹了抹,稍稍整理下杂乱的头发,这才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木门。就像那年一样,可门后的房间里却空无一人,没有记忆中那穿着红裙盖着红头盖低头羞涩的少女。没有那红烛玉瓶合卺酒,有的只是那一屋子的寂静和那驱散不掉的漆黑…
我静静的站在门口,黑暗中带着雾气的眼眸在空荡荡的房间中扫了一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或则在回忆着什么?
眼眸莫名的落在了梳妆台的铜镜上逗留了下,又飘到了房中间的那张大圆桌上,空荡荡的圆桌上似乎突然浮现了五彩的喜果,一只玉瓶酒壶两只小玉杯,可又在眨眼的瞬间便化为丝丝烟雾消散在空荡荡的房间之中,宛如从未出现过一般。老者的脚步开始移动的,缓缓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缓缓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