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黄肌瘦像是从难民营逃出来的黑衣老人有种无与伦比的领袖气质,他轻轻瞟了场中一眼,便化解了黑蜥蜴的这次内乱,然后道:“马克、乔渺你们先带帮众退下去,我有话要同严群讲。”
“是。”不可一世的两人很是默契地鞠躬后退,那小腿还有些颤抖之势。
“你们跟我来。”他说的是你们,居然把范清芳也包含在内,严群和范清芳对视了一眼,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惶恐和犹豫,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大手,在其手心用力地捏了一下。
黑衣人的笑容倒是很温和,和这布达佩斯的晚风一般,轻轻的,柔柔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力,就像是一个你的老朋友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和你打招呼似的,让人心不设防。
“严群,我们黑蜥蜴狡兔三窟,就是这匈牙利也有不少的隐身之所,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走?”虽然隔着面纱,但是你能感觉到一种微笑,这种微笑绝对是有威慑之力的。
“您要赌吉人自有天相?”严群说完之后有些茫然地摇摇头,“老大,你知道我对这些绞尽脑汁的问题一向没有兴趣。”
“你一直想做一个浑人,与世无争,在这样的境况之下,你觉得你能做的到么
?…不过,浑人却自有浑人的运数。”黑衣人的声调没有变化,气势却有所减弱道。“我之所以没有走,因为我建立的这个黑蜥蜴组织不是一个单纯的恐怖组织,我们有我们的纲领,有我们自己的文化,也得有我们自己的故土和根…布达佩斯就是我们黑蜥蜴的发迹之地,所以,我们不走,也不能走,无论多困难,都要坚持下去。”
怎么突然觉得这老大有些多愁善感,严群无奈地摇摇头,看了看老者的头顶,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老大,我这一百多斤算是还给组织了。”
“严群,我相信你不是叛徒,国际刑警那些拙劣的招式想骗老夫还不太可能。”
“那您…”
“有一种战术叫做声东击西…”老头显然不想把话说完整,只是轻轻地一笑做结。
“再说了,你这样的黄毛小子,不给点教训怎么能成大器。”
已是秋日,布达佩斯的天气却仍然如同春天一般温暖,秋风中没有任何的寒意,宛若一双少女的柔荑轻轻抚摸着人的面庞。真是让人有匪夷所思之感,多瑙河的河床下竟然连接着去黑蜥蜴总部的通道,谁敢去想?黑衣老人朝严群笑笑,然后施压道:“跳下去吧!”
“什么,跳何?你这老头是不是疯了?”范清芳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的多瑙河,
粉面潮红,质疑地问道。
“住口,芳儿。”严群一拉她的纤手,脚掌用力蹬地,居然就朝着黑衣老头指着的方向跳入了河中…
浑身湿透的二人立身之处是敦实的泥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水压几乎为零,二人携手朝着河底深处而行,不知不觉径自来到一个矩形的刻有黑蜥蜴像的石墙面前。
“打开它。”老头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来。”范清芳手中的面具像是飞盘一般地飞了过去,这面具带有刃口,系属寒铁锻造,打在冰冷的石墙上飞溅出不少的火花来,可那墙体却是纹丝不动。
老头轻轻一笑:“小妮子,区区寒铁就想打开我们黑蜥蜴的中枢,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说完,他狠狠地瞪了范清芳一眼,他眼神中透析出一道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红光,她不由得连退了好几步,吓得钻进了严群的怀中。
严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老头念了一下口诀,然后沿着黑蜥蜴图纹揉了好几圈,随即一把抓住了图像中黑蜥蜴的尾巴,猛然一抓,哦,天哪,那图像竟然活转了一般,老头手中的尾巴变成了赤红之色,随即一声让人心悸的动物厮嚎,一只黑蜥蜴被老头生生地扯了出来,这蜥蜴大约有半人高,不注意看去就跟一只哈趴狗无异…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的眼睛,有着和黑衣老头一般的红光,这是让人恐惧、害怕、心生折磨之感的一种颜
色,很刺目,很扎眼…老者沿着黑蜥蜴立身之处猛然用手一推,一面墙体轰然向后倒去。
里面的人听到轰然响声,已经迎了出来,看到是黑衣老头,心下大定,慌忙躬身将他们请入其内,他低声道:“主人,那人已经醒了,我刚刚为她配置了药。”
老头点了点头,低声道:“带他们去看看吧。”说完之后,自己盘膝坐地,再不理会二人。
整个石墙内是一个无限深展的溶洞一般,尽管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杀手生涯,但是范清芳还是有些害怕,这个不难理解:一个长期跑一百米的短跑健将,未必适应马拉松,更别说铁人三项。再者说,范清芳在短暂的交往之中,对严群产生了浓烈的依附感,这种示弱是爱情因子在作祟,即使强悍如狮面人身组织的王牌杀手范清芳也是难以免俗…她的身体顿时靠近了严群,他现在是她的主心骨。严群微微一笑,很是淡定的样子,这顿时让她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