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蓬蒿起身离开秦城警察公寓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只见他佝偻着身子,不时扶墙,与刘文静的这次激战引发了在九龙岛屿上的旧伤,对于身体而言,那算是得失参半。他这边刚走出公寓的大门,16楼两盏灯同时亮了,两道同样犀利却含义大相径庭的目光扫向他的背影。
秦城的警察公寓是紧邻秦城公安局的附属楼,虽然不在秦城的中心地带,但也是当年夏天海刚一上任绞尽脑汁到处化缘的结果,这个是他优厚待警的实事工程之一,时至今日,还有不少老警察对夏天海赞不绝口,就是基于这个原因。人啊,不就是这么一种动物,你对他有一点点好,他都会把你捧到天上去。
也许是天意,许建挑选的宿舍和祁松的紧挨着,他这边灯一亮祁松也反应过来了。刚刚周蓬蒿溜进女警宿舍,门卫已经向他做了汇报,“什么,去的是刘书记的宿舍?这也太tmd震撼了。”今天的党委会自己算是和刘文静彻底决裂了,这许建几乎是刘文静一出声就马上支援,看上去是她牢不可破的盟友…祁松的观点和别人不一样,俩
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是紧密,其间就越是有大文章可做,特别是当这盟友是一男一女时…当然还是和他想的有所区别,祁松没有等到许建溜进女警宿舍,却意外地发现了周蓬蒿的足迹,一向聪慧过人的他立即调整了思路,这真是天赐良机,他要拉拢许建,重新掌握党委会的话语权。
16楼、17楼的过道里都设有自动恒温的饮水机,祁松早早地在饮水机边等候。果然,不一会儿,心事重重的许建走了过来。人紧张的时候容易口干,再说了,那是一个新宿舍,收拾虽然妥当,但不会有热水的,祁松算计好的守株待兔计划得到了完满成功。
装作出一副偶遇的态势,祁松关切地道:“吆,许主任,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是不是新地儿住不习惯?”他是政委,分管办公室这一块,这个嘘寒问暖也不偏题,那一刻许建听了还有些小温暖的感觉,连忙抬头看着他关切的眼睛说道:“可能是在刑侦时间久了,这种一入夜就倒床便睡的生活还要些适应的过程。”他无奈地就着茶杯喝了口白开水,想到刚才周蓬蒿猥琐的表情,如同生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
“这倒是,我当初来秦城的时候也是如此,一个月左
右才将将适应。”他是西京政法委空降的,虽然在省城和许建很少打交道,但是毕竟从同一个地方调过来,是有感情加分的。他要充分利用这一点,尽量说得不露痕迹,却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祁松笑道:“反正我也睡不着,要不聊会吧,你这个省城的专家莅临秦城,我这个做政委的怎么都要尽一下地主之谊的。”
许建不知道祁松为什么要拉拢自己,且把自己当成吃定的猎物,他倒是有心看一看谁更适合扮演猎人。
“走,喝两杯去。”祁松做出亲民的模样道:“秦城南沿这条街可是老街,有不少风味上佳的烧烤摊。”你很难想象一个政委请客吃饭去烧烤摊位,但是祁松就可以把自己放得如此之低,这种独具匠心的思维是他的独家绝技,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可交心之感。
许建也笑笑:好,客随主便。
他装作出一幅受宠若惊的神态。这眼神很是彻底地落在了祁松眼里,他微微一笑。
“许主任,这话可不妥哦,你现在也是主,别说我祁某人小气,下回可就你请我了哦,礼尚往来么。”祁松三言两语完成了对许建的“拉拢”,一声“走”之后他把手
搭在了许建的肩膀上,煞是亲热。
许建也立即上扬了嘴角,点了点头。经过电梯来到了一楼的院子里,却见远处王剑神色慌张的向这边走来,祁松知道他定然有重要的事情找来,连忙迎了上去。“老板,这个…哦,许主任也在啊。”刚刚升任政治部主任的王剑看得眼睛发直,这老板怎么和许建勾搭到一起去了?这是在表演?还是真格的?这么晚了,两个人勾肩搭背的,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这么一想他心中恶寒。
祁松压低声音道:“许主任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王剑用力地看了一眼祁松,确定自己没有领会错意思,连忙慌慌张张地说道:“不好了,老板,魏大愣子把叶权给抓去前卫所了。”
“叶权?你是说叶权,叶蕾的弟弟?他们什么理由抓人?”
“据说,据说,是那个…”
“直说…”
“叶权在秦城私邸喝高了把场子给砸了。”
“哦,打电话给魏金国,赔偿后教育下子…动静不要
太大。”
“不是,老板,这个…叶权砸得有些离谱。”王剑颤声说道。
“怎么个离谱,说,别藏着掖着。”
“呃…他们一行四个人都带着警制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