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溜,儿!一大筷子面条吮吸进了嘴巴,滑下了肚子。
冷刚皱皱眉,怎么搞的,全放成了醋,酸得禁牙,这可怎么吃?
心里厌烦的想着,筷子却又一挑,滋溜,儿!一大筷子酸面条,又飞快的滑下了肚子。二大筷子面条下肚,冷刚感觉好些了。
这才捧着碗,慢腾腾的边踱边吃。
一个黑影出了走廊,也是呼溜呼溜的吮吸声,伴着自言自语:“怎么全放成了醋,这面怎么吃啊?”
可滋溜,儿!滋溜,儿!“你也没吃饭?”“你不一样?”“就他一人忙里偷闲填饱了肚子,所以我听那小号格外响亮,你那笛子呢,我可一声也没听到哟。”
吴刚咂巴着嘴唇,美美的吮吸着面条。
一面还不忘对冷刚嘲笑:“救场如救火,我看没有你冷笛,歌一样唱,舞一样跳。纯粹是水刚钱找多了,分钱给你吧。”
冷刚笑笑。
对吴刚这种借题发挥和指桑骂槐,他早习惯了,见怪不怪。
“那赶明天,你也学学二胡,也可以去滥竽充数。学吧,”“我才不学呢
,有本事的跳舞,无本事的伴奏,这是经实践检验过的唯一真理。”
“好嘛,我们都是无本事的,就替你们有本事的服务吧。”
“理解万岁!”
吴刚滋溜,儿!又吮吸下一大筷子面条,然后抬头瞅瞅水刚的十三平方:“这么说水刚说的是真的啦?莲花校修了住宅楼,我们的苦日子也到头啦。他妈的,十三平方,那不是以前白公馆渣滓洞关革命烈士的么?没想到现在关了我们。”
“终于动工了,早修早好,早日住进去,一切就美好啦。”
冷刚心驰神往的抬抬头望着夜空:“夫即如此,还有何求?”
夜空,星汉灿烂,横切无涯,犹如一块温暖的蓝毯,软软儿一直铺向天边。吴刚却冷笑一声,没头没脑的说:“夫即如此,还有何求?早,才开始呢,不杀得个人仰马翻,血流成河才怪。”
冷刚讶然:“有这么严重,什么意思?”
快十一点半时,坐在桌前看书的冷刚,听得窗外有踢踢哒哒的脚步声。
抬头,看到朦朦胧胧的三个人影由远至近。他一伸手拧暗了台灯,果然是小教组的半壁江山。
幽暗的走廊里,响起了女孩儿特有的蟋蟀声和开?关门声。
接着一切都沉寂下来。
欣然一进屋,刚才的神采飞扬顿时烟消云散,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哀叫一
声:“累死我也!”仰卧而倒。
冷刚过去帮老婆脱了鞋,倒上早冷备好的温水,先替她洗脸洗衣手,然后再蹲下为她洗脚。这种情况虽说已是家常便饭,可是冷刚还是忍不住咕嘟。
“我看莲花校就你一个最忙,深夜十一点半回家,清晨八点钟到校,为了什么哦?”
以前每逢他咕噜咕嘟时,欣然必反驳:“你懂什么?就知道早八晚六单休,都像你这样按部就班,四个现代化要猴年马月才能建成?”
可今天她实在太累了,所以顾不上还嘴。
没想到却清晰可闻的扯开了:“呼!噜!呼!噜!”
声音虽然不大,可在寂静的深夜听来,却犹如雷鸣。冷刚有些沮丧的瞅瞅熟睡中的老婆:女人扯呼,是不是因为脾气急燥呢?
欣然的特点是,在外人面前绝对有礼有节,知书达理,很不容易发火。
即便她最恼怒最气愤的时候,也仅仅是脸色微微发白,嘴唇皮儿淡淡发青。
可是回到家面对冷刚就不同了,一点就着,不点也阴霾。恰恰遇到冷刚也是个急性子,一有点烦躁也掩映不住。
于是,小俩口就短兵相接,时时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