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走在路上碰到王贵华，小军是断然不敢相认的。

四十不到的王贵华，头发已经白了一半，高高的颧骨上，没有一点肉，好像是一张面皮套在头颅上一样

，纵横错生的皱纹，让王贵华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不止，黝黑的脸膛上没有一丝的精神气，呼喊着小军名字的王贵华，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

王贵华突然感觉到现在这种场合笑不大适合，原来上扬的嘴角僵硬了下来，满脸悲伤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李小军。

王贵华起身，慌乱的朝着李小军走了过去。

“大哥，下午过来的吗，我正好给我爹烧纸去了。”李小军急忙起身，冲着王贵华摆摆手，示意王贵华坐下就好，不必拘束。

王满堂冲着王贵华说道：“老王啊，你快坐下吧吃饭喝酒吧，你能来家里，小军就领了你的情了，他不会埋怨你来的晚的。”

王贵华感激的冲着王满堂笑笑，继而冲着李小军小声说道。

“小军，真是对不住了，这几天我一直跟着建筑队在外边干活，这不今天下午刚刚回到家，听我娘说了建国叔没有的事，于情于理我都得早点过来送送建国

叔的，连建国叔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王贵华的声音有些哽咽。

“大哥，别说了···”

李小军低头，强忍着即将流出眼眶的泪花，转过身去，用手背胡乱擦拭了一下，起身拿起酒杯给桌上的乡亲们敬酒。

“叔，大爷们，我爹这辈子在村里忙活，都是各位叔和大爷帮着我爹，我小时候，经常这家里吃一口，那家里喝一碗的，家家户户都缺吃少喝的，从口里省出口粮来帮着我们，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李小军哽咽着说。

“什么啊小军，咱们乡里乡亲的住着，谁家还没有个有困难的时候，再穷，咱们的心是热乎的，该帮一把的咱们还是得帮一把，再说，你和春霞也经常帮衬别人不是。”王满堂拍拍小军的肩膀，安慰着小军。

“满堂叔，我跟我我姐姐离开家这几年，我爹多亏了您和王二伯一直帮着照料着，这次我爹的后事，您

一直忙前忙后的帮着，这一杯酒，我敬您的。”李小军将自己和王满堂的酒杯斟满，举起酒杯，对王满堂说道。

“嗯嗯，小军，我跟你爹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我不出力谁出力？”

王满堂仰头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小军啊，你爹比我早走几天，说句实在话，你爹是我们这群老东西里混的最好的！你看看咱们这个破烂地方，有几户人家能住上你们家这样的宽敞明亮的砖瓦房？谁家的孩子能跟你跟春霞似的，不用爹娘操心，这么有出息？哪家老人没了能这么风风光光的办丧事？小军啊，你爹办后事，我还能帮着出力操心的，等我死了那天，还不快知道有没没有人知道我已经咽气的，只怕这身子都生蛆了，大牛他爹还不知道在哪里···”蹲在角落里的大牛爷爷，带着哭腔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