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敏仪面色严正地说:“她不能再受刺激了,如果赵华彬再来,把他赶出去。”
梁护士捏了捏手里的纸:“那…”
郑敏仪拿回那两张纸,仔细地收进口袋里:“别告诉她。”
赵华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拉进黑名单,律师不得不跟他说明情况:“赵董,其实即便她签了转让书,只要柳研司起诉我们,我们还是会失去芯片所有权的。”
赵华彬不耐地白了律师一眼:“我又不是法盲。我急着让她签字,是想着打个时间差,先拿到芯片让科研所研究研究。”
“我劝您别冒这个险,不值得。”
赵华彬愤愤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就是想要也没辙。只要柳研司不走,我就不能再靠近汤愿了。”
这父子俩真是…
——
当天晚上七点,柳阔文的律师打来电话,说是临时有事要去外地几点,见面的事要另约时间了。柳研司觉得律师要交代的事应该不是很重要,不然的话,不会轻易取消约定。
除了律师,柳研司不想见任何人。就连第二天跟赵华彬的约定,都找了借口取消。他在酒店安安静静地待了两天,到了第二天晚上,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过来。
来电的人是何院长,约他在居酒屋见面。
居酒屋并不好找,隐藏在一个极深的巷子里。蜿蜒至远的墙面长满了爬山虎,站在巷子口望进去,浓密的爬山虎遮掩着一盏盏壁灯,灯光打透泛黄的叶子,一团团的昏黄照映出来,引着他的脚步向深处走去。
酒旗上的字格外醒悟,拉门上印着两个大大的“酒”字,随着他将门拉开,女孩子脆生生的招呼着“欢迎光临”。
柳研司说是来找一位何老先生的,一个女孩子带着他到了最深处的一个包间门前。障子门透着里面暖色的灯光,门纸上一只只仙鹤展翅欲飞。女孩子敲敲门条:“何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女孩子拉开障子门,柳研司看到坐在榻榻米上的何院长。
何院长面色还算不错,朝他招招手:“进来吧。”
柳研司脱了鞋,踏上榻榻米。身后的门无声无息地
合上了。他走到酒桌前,盘膝坐在何院长的对面。
“坐得惯吗?”何院长问道。
柳研司点点头:“还好。”
何院长拿起酒桌上的小酒壶,给柳研司满了一杯。趁着这个空档,柳研司仔细观察了一下,何院长的脸色虽然不错,但是可以明显看出瘦了很多。想来,身体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来,先喝一杯。”何院长端起酒盅,朝着柳研司举起。
柳研司犹豫着:“您能喝酒?”
何院长笑道:“没事,都是院里的人太紧张了。来,陪我喝点。”说着,先干为敬。
老人家如此豪爽,柳研司也不好再推辞,仰头喝了酒盅里的酒。随即,拿起酒壶给何院长跟自己各满上,举起酒盅,郑重地说:“我向您道歉。”
何院长看着他一饮而尽,心里一阵酸苦,猛地仰头干了第二盅酒。
两盅酒打开了何院长的话匣子,沉沉地说:“那时候,我太冲动了。忘了你的情况。”
柳阔文离世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意外,处事都不冷静。何院长处理完了一些事返回病房时,看到柳研司的脸上没有半分悲伤,甚至连其他表情都没有,觉得非常恼火,指着柳研司的鼻子骂他是“不孝子”,等冷静下来了才想起,柳研司无法表达“愤怒”和“悲伤
”这两种表情。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愧对这孩子。
柳研司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说:“又不是您的错,他‘走’得太突然了。”
何院长闻言,缓缓地摇摇头:“不,是我没有处理好,我要是早些跟你说明情况…我呀,总是想着还有一线生机。结果耽误了时间。”
柳研司的心又酸又疼,却仍旧无法说出那时候离开的原因。苦闷地拿起酒盅,喝了个精光。
何院长沉声说道:“有些事我得让你知道。老柳离开医院的事,我是清楚的。他在走得时候给我打过电话。”
柳研司一怔,随即意识到,父亲私自离开医院的原因似乎有点复杂。
何院长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酒,继续说:“他说时间不多了,还有一部分工作要完成。”提及往事,心酸难捱,满了一杯酒吞下肚。
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特别是在这种时候,喝得再多只会平添难过伤心。
何院长自顾自地连喝了三盅酒,一声长叹,百感交集。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柳研司,说:“他非常固执,根本不听我的劝告,也没告诉我在什么地方落脚。我都帮了他大半辈子了,我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帮他啊。”
说道伤心处,何院长干脆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喝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