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想起了雨天争吵前情后故又隐瞒不说，也是无可指摘的。还是说，这其中有他也不知道的隐情？

郑敏仪再一次推开了柳研司，站在汤愿面前。身上的白色大褂衬着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苍白，眼睛却是红红的，像是熬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晚。

看着这样的郑敏仪，汤愿心疼得不得了，抓住她的手：“敏仪…”

郑敏仪抢了她的话语权：“汤愿，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说柳研司告诉你想要芯片，但是你在当天忘了，第二天又想起来。我信了。现在，你反口对他说，你没有想起来。我该信你哪句话！？”

汤愿面无血色，惶急无措。

“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你自己的事，不想说，我从来不多问。我尊重你的隐私。”说着说着，声音哽咽，她兀自硬撑着坚强，“但是顾程锦出轨，是我的事！你为什么不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你就是这么尊重我的？”

汤愿抓着她的手，急得直跺脚：“敏仪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对你说谎。顾程锦出轨的事，我一点都没印象。真的，我对天发誓。”惶急中，什么可以说

，什么不可以说，已经乱了方寸，“柳研司要芯片的事，我的确是想起来了。顾程锦那事我真的真的没有印象啊。”

郑敏仪冷眼看着她：“如果我发现你的男朋友出轨了，我会毫不犹豫地给你打电话，一分钟都不会等。你呢？你发现他出轨之后，隔了多久才忘记？”

“够了！”柳研司低喝了一声，将两个面对面的女孩子分开。他站在她们中间，先是对郑敏仪低声说道：“郑医生，这里是你工作的地方，继续吵下去对你的影响不好。这些事，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你先回去上班，下了班我们再联系。怎么样？”

郑敏仪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是丑陋的，愤怒和失望把她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人，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自我厌恶铺天盖地涌来，她不想继续下去，至少现在不想。

转身离开的时候，郑敏仪没有再对汤愿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失望和委屈，像是在汤愿的心里狠狠刺了一刀。

汤愿受不住心里的痛，叫着她的名字：“敏仪，敏仪，你别走。”她要追上去，却被柳研司死死抓住。

看着渐行渐远的郑敏仪，汤愿使劲掰着柳研司的手：“你让我去跟她解释清楚。别拉着我！”

“汤愿！”柳研司大喊了一声，只稍微用力就把她甩到了一边去。

汤愿震惊地看着柳研司一步一步走到跟前才意识到，自己是实打实地跟他说了谎。

汤愿心乱如麻，她的勇气只够支撑她看着柳研司。

柳研司面无表情，眼睛里也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只是沉默着，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汤愿心虚了，最后那点勇气也没了，低下头，呐呐地说：“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

“回家再说。”柳研司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色彩，冷冷淡淡。

这里毕竟是医院，既不适合争吵，也不适合解释。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快离开。

汤愿不敢跟他走在一起，落在后面，拖拉着脚步。

柳研司没有责备汤愿的心思，甚至觉得她算不上骗了自己。他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他应该理解她，理解她…

理解个屁啊！

柳研司在心中懊恼不已——见鬼！这完全算不上什

么大问题，为什么要生气？该死的情绪，现在能控制脸上的表情不变的怪异已经很难了。

柳研司性越走越快，把汤愿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以往，汤愿都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柳研司，习惯了跟他走在一起，习惯了每每说话都仰起头来看他。今日今时，她巴不得柳研司走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