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瑶瑶道:“他能娶到悯姐姐,前面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是因为我舅舅不在了,他怎么还好意思拿这个炫耀!”
“是呀。”黑雾先生笑道。
小女孩在说到“我舅舅”三个字的时候不自觉得有了几分强调的意思,她高傲地挺起自己刚刚处于发育
的萌芽阶段的小胸脯,样子就好像一只战斗刚刚取得胜利的公鸡。
没有哪个成年人听不出血瑶瑶炫耀的意味,那是她的长辈,那是她的家里人。
血悯在这个瞬间也突然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那是她之前就拥有的,但是她一直假装回避着。
那是她之前没失去的,但是她不曾积极守护过。
那是她之前所排斥的,但是她始终自欺接受的。
血悯看着血颉时候的眼光里突然之间多了几分憎恶的情绪在里面,这是她之前几十年的时光里面不曾有过的,她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允诺这样子的一场已经快要无法收场的婚姻。
“黑雾先生。”血悯突然之间说道。
黑雾先生怔了短短的一瞬间,回应道:“嗯?”
血悯道:“今天…应该算是昨天了吧?不管是今天还是昨天,下午时候你说给我听的那件事情,我想明白了。”
黑雾先生道:“那样的话恭喜你。”
血悯道:“不应该简简单单的只有恭喜。”
黑雾先生道:“那你说,你还要我怎么样?”
“慢着!”血颉跳了起来,“下午?你们说了什么事?你们私下里见过了!”
“对呀对呀,见过了,还是我给把的风呢!怎么样?”血瑶瑶气势汹汹地叫道。
血悯没有理会他们的争吵,她对着黑雾先生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说道:“您说的话我现在想通了,您说的是对的,我不想结婚,我不想跟这个我不喜欢的人结婚,我早就应该在您帮我把婚期推迟几天的时候就想明白的。”
“好!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干的,我早就应该猜到——不想嫁给我?你再不想嫁给我也已经迟了!”血颉气急败坏地叫嚷。
“不迟。”
黑雾先生和血悯异口同声地说道。
血悯看着黑雾先生:“您也认为不迟吗?”
黑雾先生摇头道:“不迟,只要今天还没有过去就
不迟。”
血悯面带喜色,问道:“那么有什么补救的法子么?”
“为什么要补救?”黑雾先生反问。
血悯道:“因为我和他的婚礼已经举行了,该有的礼节、该有的仪式,全都举行过了。”
“你以为这算是问题?我以为不是。”黑雾先生道,“这天底下绝大多数人不知道什么是婚姻,我本来也不懂,因为我没有结过婚。可是刚才我懂了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告诉我,你懂什么东西,不一样就要实际体验过,比如说我不会烧菜,但是我却明明懂得菜要怎么烧才会好吃,再比如说我不喜欢喝酒,我甚至有喝酒过敏的毛病——这是一个假设——这都不妨碍我分辨出酒的好坏。”
“有人兴许会说我偷换概念,真可笑,他们都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就说我偷换概念。”
“从一件事情的过程可以基本看出来事情的好坏程度,就算你不是一个专业人士。就拿烧菜做饭和酿酒
来说,烧菜的大厨和酿酒的师傅选用优秀的材料,他们的动作举止行云流水游刃有余,他们的操作即便你是个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也能大致看出那绝不是一瓶不满的水平的胡作非为,这样子出来的作品一定差不了,这就是实打实的道理——不要说什么类似于下脚料也能做好菜这一类的混账话,这才是偷换概念,那是你自己职业的基本操守,绝不是你技巧方面的上限。”
“你大概能够明白我要说什么道理了。”
血悯点头道:“是的,我明白了。”
“婚姻是一种状态,而绝非是某个定义,所以你的婚姻还没有开始呢。”黑雾先生叹了口气,然后笑道。
血悯用力地点头,然后她转身面对着血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血颉道:“你不要说!”
血悯回过头看着黑雾先生,道:“他不叫我说。”
黑雾先生问血颉:“你为什么不让你的妻子说呢?
”
血颉反问黑雾先生道:“黑雾先生也认为悯儿是我的妻子么?”
黑雾先生道:“这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血颉道,“这和您的关系很大,因为她现在是相信您的话的,我不知道你们下午交谈了什么内容,但是您的意见现在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