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解题

“李公子有何事不明?”

李铭先指东海,“相传谌言帝焚毁于东海,游仙诗又自其而来,我便先将焚天海看作东海。”

随后,他又指着西部雪山。“焚天海为下半句,上半句却道接天泉。你们因诗从游仙,故而认为接天泉乃不老泉,可如果舍弃游仙之说,只作诗歌来观。岂非与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有异曲同工之处?所谓接天泉不过夸张说法,实则指地势落差。泉水自天上来,实为雪山雪水融化,自高山流下。我认为,游仙诗第二句,便指自东海至西山之间。再看掷杯动作,是否与河水由高至低,汇入东海极为相似?”

其余人一片思索,詹知点头道,“有理。李公子方说桃源,可由第五句‘乞儿觅得桃源处,桃源处下鸡鸭棚’所发?”

“正是。其他几句,却是过于宽泛,不知所云。”

“宽泛?是有几句意味不明。不过在我看来,还算环环相扣。”

“嗯?”李铭不通诗歌,露出疑惑之色。

詹知侃侃而谈,“公子可知,写诗亦有三层境界?”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以及,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詹知微微一怔,周稽已与柳明下起棋来。张帅则背靠木栏,一动不动。

“公子好文采,不过却与写诗三重境无甚关系。写诗第一境乃入门境,讲究平仄押韵、对立工整。第二境为登天境,用词华丽,内容匮乏,看似精妙,实为空洞。其内多无思想,堆砌典故。第三境为归墟境,至此境界即返璞归真,以情写诗,情至诗出。游仙一诗,看似宽泛,却时刻围绕帝王、百姓、山河。读之可通《游仙传》内百姓疾苦。”

“你看,这句帝王举手摘星辰……”詹知提笔写下,“人又怎摘得星辰,故为隐喻,意指帝王坐拥天下,可任意妄为。”

“再看此句,乞儿觅得桃源处。虽言乞儿,可谌言帝在位时期,天下除去官僚豪绅,只剩乞儿,并无平民。此句便意指百姓渴望安居乐业之所,期盼皇帝让位。而后几句,便是用青楼妓女,新老更替,代指朝代更替。最后唇红珠霞金缕衣,观者遥问天女名。即为战事已了,天下太平。”

詹知又感叹,“当时谌言帝以其反诗,倒也并非无凭无据。”

“詹兄,你认为游仙诗乃讽今之诗,我却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