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染,你要为自己考虑。”梁慕紧锁着眉宇,想对她说的话有很多,可千言万语只化成了这一句。
以前江浔安是个有妇之夫,可现在他的太太连孩子都生下来了,无疑受到伤害最大的只是苏怀染。
她却兀自摇摇头,语气透着深深的无奈:“我比谁都清楚我和他没有可能,哪怕只是有一丝一毫,那年我就不会选择和他分开……”她笑了笑,抬眸看着梁慕,“也真是难为您,几年前要为我操心,现在还是要为我烦恼。”
“你既这样明明白白,怎么偏生还要执迷不悟?小染,我可以送你出国,我在国外有很多合作的工作室,你可以去那里工作从头开始,怎么样都会比现在过得自在。”
又是一个想要送她离开的人。
只是苏怀染知道,许洲庭和梁慕不一样,前者是为了家族名声,而梁慕是真的为她考虑。
可……结果也不会有多少区别。
“教授……您以为我不想脱离这样的生活吗?”她目光呆滞的看着梁慕,好像连为自己解释的能耐都没有了。
“您认识他的时间远远比我长,他若想做一件事,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吗?”
这一次次给她希望又全部狠狠踩灭,早就已经让她看清现实,再没有去反抗的勇气。
梁慕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太阳穴微微发胀,时下语气也并不好:“你和他是有什么深仇大怨,要这样彼此不肯放过?”
苏怀染笑的苍白,语气却故作轻松:“他的母亲死于心脏病,而那天他的继母正好为江家添了个小儿子,而我又是他继母的亲生女儿。”
“什么?”梁慕不
敢置信,谁曾想这里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您不相信吗?”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帮着她成功嫁给江浔安的父亲,也间接参与了逼死了他的母亲,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我做了什么?我拿了他父亲的钱,也做掉了他的孩子。”
这算不算深仇大怨?
“我从没听你说过。”梁慕的声音有些沉闷。
当年的事情他知道的仅仅就只是因为他们家庭的原因,却不曾想……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没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苏怀染面色平静如旧,不仅是他,就连顾凉蓁也不知晓这些事情。
梁慕沉默下来,长久不曾言语。
苏怀染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接受,她亦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来面对,只是到现在还是没能走出去。
傍晚的天际被晚霞少的通红,映入眼帘里的点点红光却显得有几分悲凉之意。
良久,梁慕敛起情绪,压抑着声音问:“若是他不放手,你就这么耗下去吗?”
苏怀染安静地看着前方,许久不言。
离开医院的时候,苏怀染也这样问自己,若是他不放手,就要这么耗下去吗?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司机下来为她拉开车门,待她上车后坐稳便发动引擎,也不用问去哪里,目的地终究只有那一个地方。
苏怀染觉得车内有些闷,她便按下了车窗,一直到有微凉的空气从外面进来,她才觉得舒适了些。就如同她现在过得这日子,沉闷又压抑。
也许是觉得难受,她的手小力的抵在腹部,头倚靠着车窗把自己蜷缩起来,是种自我保护且防御的姿态。
原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麻木了,原来现在这样的触碰还是会很疼……
……
苏怀染离开后,梁慕怀着满腹心事回到病房里,这会儿顾凉蓁见了他肯定便要问个清楚,这不是还没等他坐下,便凑到他跟前好奇地问:“你到底和小染说了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还故意不让我知道。”
一时间梁慕居然有些不清楚自己管这些事情到底是对是错。
之前已经有过一次,现在又来一次……
梁慕紧蹙着眉头,这倒让顾凉蓁有些紧张起来了,当下语气便沉了几分:“你怎么这个表情,到底怎么了?”
梁慕拍了拍顾凉蓁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犹豫须臾,却如是问道:“你对小染的事情了解多少?”
“关于哪一方面的?”
“她和浔安。”
顾凉蓁想起那天去江浔安家里找她时听到的那些话,便说道:“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她和浔安那个继母
原来是母女关系。”
“你为什么不早说?”梁慕有些后知后觉。
“我哪里能早说?也是才知道的消息,小染这人就是这样,依我看和浔安也是一路的人,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不说,若非他们主动说,否则其他人压根怎么问也问不出。”
梁慕点点头,仿若自言自语:“这点还真的像。”
顾凉蓁的表情严肃了几分,她挪到梁慕跟前的沙发上坐下,略有些担忧的问:“你还没说呢,你到底和小染说什么了?”
其实梁慕现在已经有些懊恼,就像苏怀染说的那样,他了解江浔安的性格,倘若真的如她所言发生了那些事情……
依着江浔安的性子,倘若能放下就真的放下了,可很显然,他并没有,这才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存在。
看来她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
“也没说什么,我就是告诉小染,浔安的老婆昨天生了个儿子。”
一听这话,顾凉蓁当下便捏了捏眉心,没好气道:“你是闲出毛病来了吗?你为什么要和小染讲孩子的事情,你真是……”
这下还不得让她难受死愧疚死?
顾凉蓁气的不行,当下便要起身去找手机给苏怀染打电话,奈何腿脚不方便,这还没好利索的右脚刚一动就让她皱起了眉。
梁慕眼疾手快将她扶稳,面上有些不自然的没底气,犹豫着问:“为什么不能和小染讲孩子的事情?我联系过在国外的朋友,如果小染愿意去那边工作,我随时都可以安排。”
有些事情也是说来话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得清楚。
顾凉蓁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平静了下情绪,这才缓缓道:“你以为江浔安是那么容易罢休的人?”
梁慕没说话。
他们都是认识多年的好友,这一点是很清楚的。
“那也不能任由着小染跟着他被他作践啊。”梁慕的眸色微微有些沉,当年是通过他才让他们两个人认识,原以为好聚好散就算了,可现在居然是这样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