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蓁知他心里介意什么,小声安慰着说:“小染是成年人,她也有自己的考虑,你不能把她逼的太急,她和你妹妹不一样,你不用自责什么。”
更何况,也不见得江浔安是当真无情……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准的,她总觉得江浔安不是这样的人,就单单看那间别墅,是他早些年为了以后结婚时候准备的房子。
他名下的房产那么多,为何偏偏要把苏怀染安置在那个地方?
用回忆来羞辱自己,那不是更痛苦?
不过江浔安结了婚甚至有了孩子,这是不争的事实。道德底线
摆在这,顾凉蓁想,大概有时候直觉也是会错的吧。
路程刚过半的时候,苏怀染就接到了顾凉蓁打来的电话,她用力按了按腹部,忍着那一阵虚无却又强烈的疼痛,划开手机的接听键。
“怎么了,突然现在打电话给我?”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异样。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到家没有,刚刚左眼皮跳的慌。”顾凉蓁亦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仔细听着她声音里的情绪,也不敢急进问什么。
“放心,那次的事情出了一次就不会有两次了,我会小心的。”
自从那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已经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尤其是最近,她要么来医院陪顾凉蓁,要么就是在家里陪怀礼,生活的重心就是这两样,其他的……她不敢奢望。
“好,那你到家之后记得给我说一声,不然我这还不放心呢。”
“好了,真的不会有事的。”
言罢,通话的双方都各自沉默了片刻,谁也没说话,却谁都没有主动挂断电话。
好一会儿,顾凉蓁才又试探性地出声:“小染……”
“你说。”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概猜到了接下来会说什么。
“浔安做事情有的时候会极端,虽然我和他认识的时间很长,但是我们谁都不懂他。小染,如果遇到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忙的,你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
“嗯,我会的。”苏怀染虽然嘴上是答应了,可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承心,她应该不会想要再连累别人。
一会儿后,两人切断了通话。
再没多久,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别墅门口。
苏怀染坐在车上迟迟不愿下去,直至司机出声提醒她,“苏小姐,可以下车了。”
她置若未闻。
连着三个月,从这里到医院的这一条路她几乎每天都会经过,自然也把时间记得清楚,她知道已经到了,却一点也不想下去。
毕竟没有人愿意走进囚牢……
苏怀染走下车,静静看着面前这扇雕花铁门。
而最终,她还是只能选择走进去。
苏怀染回到自己的房间便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了止痛药,疼的很厉害,就连上楼的时候她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却又要故作无事不让别人看出异样。
服下了比往日里多了一倍剂量的止痛药,她虚软的依着沙发坐在地上,脸颊边上的头发被冷汗打湿,现在的样子真是狼狈不堪。
她也不想怀礼看到她这个样子,紧闭着眼睛将脸颊埋在双臂之间,等着止痛药起作用。
有些疼痛经年不消,只是为了提醒她曾被伤的体无完肤过。
曾经就算知道哪怕是错的,她也选择了愿意一错再错,一面背负着压力一面又孤注一掷的想要留下孩子,她抱着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万一会有也许……
只是后来依旧没能留得住那个孩子。
也让她明白一件事情,既然做错了事情,那便一定会要承受代价。
这不是又重演了一次?
半睡半醒间,苏怀染听到外面似是有敲门的声音,但她没有睁眼,不多久外面的声音便散去了。
逃避是懦弱的表现,可她本来也不是强者,没有那样无坚不摧的心。
苏怀染不知道这一觉自己睡了多久,即使在睡梦中,耳畔也似是清晰响着时钟的滴答声。
而再醒来之时,她却发现自己是在chuang上。
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壁钟,显示时间晚上十一点。
她的视线扫过沙发上,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件西装外套,她知道江浔安回来过。
苏怀染起身换了件衣服。
书房和卧室隔得并不远,她站在书房门口,房门是虚掩着的并未关上,透出来的灯光告诉她那人现在在这里面。
她轻扣了两下门,继而从书房里传出来一个平淡沉稳的声音——
“进来。”
她愣怔了须臾时间,却又缓缓推门进入。
江浔安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衣,领带已经解下,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精壮的小臂,倒是显得比平日里更加闲散几分,可绕是这样,当他抬眸看向她之时,她依旧觉得那双眼睛深邃的可怕。
苏怀染走到他面前,才发现茶几上摆放着一小瓶药,正是她长期吃的那一种止痛药。
男人修长的手指虚指了指药瓶,平静问道:“这是什么?”
“一种止痛药。”她并没有瞒着他。
江浔安的目光变得有几分耐人寻味,“你为什么要吃这个?”
她摇了摇头,嗓音淡淡的说:“不好说,如果你非要问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可能是以前留下来的病根,有时候想到一些事情会发作的很厉害,不得不依靠药物。”
“是什么事?”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语气慢条斯理。
苏怀染抬眸看着他,微微抿着唇不言语。
没有人愿意把伤疤暴露于人前,更何况是留下这道伤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