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上,除了那位正在唱歌的男青年外，还有一位正在表演的魔术师。

对比左右两边的围观人群，何止是相形见绌。

念兹兹愣了愣,甚至觉得用“云泥之别”来形容也不为过。可明明他的功底很不错，原创曲目不晦涩难懂，翻唱也别具特色,为什么会这样……

回过头正好发现裴航也刚好在看她。

念兹兹习惯性地笑了下，小声问：“那首歌你刚刚听到了吗？”

他避开对视：“嗯。”

念兹兹颔首,可仰起头视线正中央,是他微微发红的耳朵,她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有点冷呀，我书包里有件运动款校服外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她本想继续往下说,可看到裴航没什么表情的脸,又把话默默咽回肚子。

「兹兹，你是不是拿错台本了？」

「在多数里，递外套的一般都是总裁男主。」

“总裁女儿不行么，难不成你还性别歧视了？”念兹兹不满。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运来哽了下,紧张解释，「你当然可以给裴航的外套，可是你的外套是160的，而且还是女款,强扭的瓜不甜,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

她闷闷“哦”了声，觉得好运来的分析似乎还挺有道理。

好运来抓住机会，迅速干起推销,就连拉皮条的语气都那般熟悉：「不用999，不用998，只需9.9，您的分析顾问好运来即可上线。届时你将可享受到生活、情感、占卜、音乐等至尊服务……」

念兹兹想都没想，单方面掐断对话。

如果是9块9现金，她一定会考虑给那傻白甜一个自娱自乐的机会，可好运来口中的9.9，意味着9.9%转运值，完全就是两个性质！

等念兹兹从逡巡中回过神时，裴航也戴上连帽衫的帽子。

入秋后，这两天天气再度转凉。念兹兹虽然自己不冷，可看到裴航这样便愈加怀疑他冷。而且这个年纪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死要面子，就算再问一次，也只会是现在这样。

小姑娘想了想，决定速战速决，把手中的花递给眼前卖唱的男青年后迅速离开，等下次有机会再来这里听他唱歌。

“这束花给你。”她快步向前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男青年正在低着头，神情漠然地调试设备。

视线在鲜花上聚焦的那一瞬间，他猛地直起背，瞬间僵硬。

“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念兹兹笑了笑，声音很甜，“音乐真的很棒，将来也一定会被更多人喜欢。”

“谢……谢，借你吉言。”男青年小心翼翼地接过，一根一根整理好牛皮纸袋里簇拥在一起的小苍兰，静默如水的眼眸沉了沉。

这是他街头演唱以来收到的第一束花。

他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歌曲？”

念兹兹诧异，她怎么也想不到，一束鲜花就能换来一次点歌的权利。

她看着吉他包上“何墨”二字，说道：“都可以，随便吧。”

“好。”青年又一次唱起《我爱我家》的片尾曲。低沉沙哑的性感嗓音，让天际最后一抹余晖也带上温存的色泽。

“走吧。”念兹兹比划了一个离开的手势。

哪知下一秒又被一小波卖花的小朋友团团围住。念兹兹多少猜到些，自己估计是买了一束花后被盯上的。不过，她还是很给面子地问：“多少钱？”

“6块钱，桶里的花全部给你。”

“我桶里的花5块全部卖。”

“我就要两块，连塑料桶都给你！”

……不对啊，哪有争做亏本生意的道理？

“我们要写作文了……”听到几个小朋友委屈巴巴地说出实情，念兹兹又好气又好笑，“那我就稍微买一点，表示支持，你们按正常价格给我就好，不过也不会买太多。”

念兹兹举棋不定，于是看向裴航：“我买哪个，粉玫瑰怎样？”

“粉色的满天星更好。”

“好，那就一束粉满天星和三枝白玫瑰。”

“康乃馨比玫瑰耐看。”他插话。

“……好。”念兹兹爽快付钱。

他们走后，三个小朋友小声嘀咕：“怎么会有人觉得康乃馨比玫瑰更耐看？”

“我妈妈说了，有些人对玫瑰过敏。”

“这样啊，难怪。”

念兹兹记得裴航说过他只对芒果过敏，于是也没往那方面想，只是单纯地觉得他不喜欢玫瑰，默默记下这点后，把花递了过去。

“给你。”她笑盈盈地说。

正低头走路的少年脚步一滞：“给我？不应该是给他的吗？”

裴航口中的他指的桥上正在唱歌的男青年，念兹兹没跟上他的思路，特茫然地“啊”了声。又过了两秒，她才反应过来：“这花是给你的，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裴航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心的一角，一直空着的地方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渐渐填满。

他都快忘了自己的生日，念兹兹却清楚地记得……

“谢谢。”少年接过她手中的那一小束花，低声道谢。

“被你这么一说，”念兹兹随之停下脚步，“我的确想再鼓励他一次，可两次送花就太刻意了。”

裴航抿了抿唇：“比起包裹着牛皮之类的鲜花，其实物质上的鼓励更能帮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