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志临在为自己的贪心后悔时,他只后悔自己没能敏锐一些。
“纪志临。”杂役喊着他的名字:“陛下召见。”
陶大人原本低着头,好像死了一般的沉寂,闻言忽然扑过来,大声喊道:“臣是被冤枉的!皇上!陛下!!!”
杂役一脸嫌弃:“陛下可不在这儿,放心,你们一个都少不了,得挨个去见陛下。”
陶大人这才收了声音,但仍喃喃地说些“冤枉”的话。
纪志临战战兢兢往乾宁宫走,心里还在想着如何把自己这条小命保下来——不不不,小命是一定保不住了,得想想如何保住家里那群后辈。
他又悔又恨,连带着林宣也一起恨,心里到底还是不确定自己是被厉承胥坑了还是被太子坑了。
但纵使是太子坑了他又如何?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他不知道,太子爷此时也在为他家人的性命担忧,当初跟裴将军说好了要拖延时间,此时才发现,根本没那个必要。
他就在父皇身边陪着父皇,需要担心的不是怎么劝说,而是这劝说根本无法说出来。
父皇病重得厉害,就这样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他不说关心的话也便罢了,反而突然为逆贼求情,也太不孝了些。
林泽昱闭着眼睛,轻声道:“你先回景明宫吧。”
“我再陪您一会儿。”林宣说。
“放心。”林泽昱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是嗜杀之人,不准备对那几家做的太过,你回景明宫吧。”
林宣吸吸鼻子,没由来地生出深切的惶恐来。
他仍旧说:“我陪着您。”
林泽昱睁开了眼睛,皱眉训斥道:“你难道不相信父皇吗?”
“不是不信,”林宣急急地答:“我只是……”
林泽昱道:“那便回景明宫。”
我只是想多陪您一会儿,您今日怎么非要赶我走?
林宣满心的委屈,且更加心慌,又实在不知道慌在何处,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但不敢往那上面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