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无诏私自进京,绝对是谋反叛国的大罪。
方宇涵眼神冰冷地站在永安城墙上,看着城下的军队。
站在军队最前方带兵的将领并不是朱天佑,而是大皇子景明。
他如今已经十八岁,经历了三年边塞的风霜洗礼,他早不再是那面容仍带着几分稚嫩的京城皇子,蜕变成了一名刚毅果敢的战士。
看来三年战场生涯,给他带来的变化不小。
方宇涵眼中多了几分赞赏之色。如今的景明,已完全可以胜任帝王一职了。
别的不说,单是能够瞒住他,将大军悄无声息地带到永安城下,这份能力便不容小觑。
要知道,他并不是庸碌无能的原主。这三年来,整个苍炎国早已被方宇涵握在了股掌之中。
景明如今所带的这支部队,人数虽不多,但能如此彻底瞒住方宇涵的耳目来到京城,着实不易。
“开城门吧!”方宇涵道。
随即,他立即挥手,制止了身边魏丞相的经典名言。
魏丞相话未开口,便被堵了回去,心中万分焦急。
他是景元帝近臣,自然清楚,皇帝从未下达过允许镇北军进京的诏令。
如今军队突然出现在城下,定然意图不轨啊!
“怕什么?”方宇涵笑道,“大皇子所要的,无非是朕的皇位。朕早已把他当成继承人,如今既然他能力足够,又有此心,朕为什么不能成全他?”
“可是……”魏丞相仍想争辩。
“丞相。”方宇涵再度打断了他,语重心长道,“朕与景明毕竟是父子,没什么是不能坐下来谈的。如果大皇子真想谋反,三年前才是最好的时机。
朕本就不打算易储,他若有意早日接过朝政重担,也没什么不好。”
魏丞相闻言,知道自己无法阻止这名任性妄为的帝王了。重重叹了一口气之后,他放弃了劝阻。
毕竟这是人家父子之间的事情,景元帝若是不介意,其他人根本无法插手。
而大皇子又是他看着长大,甚至期待过他将来能够继承皇位的人选。
虽然不知道大皇子突然带兵威逼皇城是为了什么,但如果这父子二人能够化解矛盾,和平解决这场冲突,那就太
好了。
此时此刻,他突然无比怀念仙逝已久的皇后娘娘。
如果皇后娘娘在此,这对父子绝不至生疏至此。
方宇涵下令打开城门之后,景明皇子便径直入了永安城。
他知道,直接带领大军进城并不妥当。所以,大部分镇北军选择了在城外安营扎寨,只有一少部分精锐心腹,随着景明皇子一道入了城门。
虽然进京人数不多,但很明显来的都是久经沙场,能够以一敌百的精锐。就连围在城外的那些,也是镇北军中的精英。
这样一支部队,逗留在皇城之外,对城中百姓的威慑力是显而易见的。
除了那些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真相的百姓之外,消息灵通的朝臣大户都纷纷禁闭门户,恨不得屏住呼吸,小心防备着京城变天的可能。
方宇涵选择了在自己的御书房接见景明皇子。
他并不介意将皇位交给大皇子,但他也确实很想知道,景明皇子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三年来,他从未见过大皇子,也从未打压过他。
景明皇子在北漠军营,一应供给都是最好的。
无论他与朱天佑在前线做出什么决定,方宇涵一直都是大力支持。
镇北军的军饷与粮草,,哪怕在苍炎国刚复国那段万分困难的日子里,也从未短缺过分毫。
如果没有方宇涵的支持,朱天佑与景明皇子不可能那么顺利夺回北岭十八城,甚至攻陷北漠皇庭,立下不世之功。
他自认没有亏待过大皇子,不知道为何大皇子会有如此行动。
来到御书房觐见皇帝的景明,依稀仿佛还是当年那带着几分腼腆和羞涩的孩子。他站在方宇涵面前,仍显得有几分局促。但他的双眼却是那么锐利而又清澈,眼神中燃烧着烈烈火焰,仿佛要烧尽一切。
景明见到方宇涵之后,二话不说,就地跪下,对自己的父皇深深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方宇涵冷哼一声,道,“带兵逼宫的事都做了,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还是要的。”景明一脸认真,“这是儿臣对父皇应有的尊重。”
“尊重?对父皇的尊重教你无诏入京?教你带兵包围皇城?”方宇涵简直要被他气笑。哪怕他此刻说自己就是为了想
当皇帝,都比这种说辞强些。
“儿臣并不敢对父皇不敬。”景明语气平静,一字一句道,“儿臣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要亲自问父皇。”
“什么问题,需要你带着千军万马才敢来问?”方宇涵冷笑道。
“儿臣听闻,父皇不打算将母后葬入皇陵,可是真的?”景明并未理睬方宇涵话里明显的讽刺,仍旧极其认真地问道。
“皇陵?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宇涵闻言愣了一下,他完全想不到,景明在这种情况下,会问出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