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少夫人已经知道了世子爷的心思,她自己关了房门,闷了几天,今儿却像没事儿人似的,也不知少夫人这是想通了还是另有打算!”
莲心的声音细细的,看着也像是读过书的样子,虽有些小家碧玉的气质,不过在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却有些拿不出手,还不如各院主子身边伺候的大丫头来的体面。
太夫人哼了一声,“知道了?她是如何知道的?整个流觞馆被白氏围的像个铁桶似的,谁敢给她透这个风声?”
莲心面上有一闪而过的得意,“是七夕……是她无意间在世子爷的书房抖出了世子爷的画……”
太夫人眉眼一亮,笑道,“早看出七夕的丫头不是个安分的,如今见她主子势弱,竟然就等不及露出狐狸尾巴了!”她不禁又看向身边的若宁,“这七夕是孟氏的陪嫁丫头,不过也藏了一份私心,日后等你进了流觞馆,七夕这丫头也许与你有用!”
若宁点头应了下来,脸上并不见羞涩之意,反而带了一种端端大气的坦荡,太夫人见了很是喜欢。
这陈若宁虽说也曾混迹于秦楼楚馆这样的肮脏地界儿,可说到底,这身上的气度还是有的,总比莲心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招人喜欢。
太夫人沉吟了片刻,思量着莲心刚刚说的话,又问起来,“你说,孟氏如今已经缓过来了?”
“是,少夫人如今起坐如常,奴婢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至于少夫人心里是如何想的,奴婢就更加无从所知了。”莲心说的是实话,丝毫不敢妄加揣测,她知道,若是自己坏了太夫人的事,自己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居然这么快!太夫人慈祥的眉眼不禁紧紧皱在了一起,一时也摸不清自己这个孙媳妇儿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少夫人真是聪明人!”安静坐了半晌,若宁终于开了口,声如莺歌细语一样好听。
莲心怔愣之时,就听太夫人道,“聪明人?这是何意?”
若宁浅浅一笑,“太夫人难道看不出来?少夫人是懂得顾全大局的,如今最紧要的还不是她肚子里的小公子,旁的事又算得了什么?等到小公子降生,少夫人略施手腕,自有转圜余地。”
一语惊醒梦中人,太夫人经若宁这么一点拨,方明白过味儿来!
是她老太婆一叶障目了,一心想着孟氏对凤潇用情至深,却还是忘了孟氏终究还是个工于心计的,纵是她前些日子能为了若宁的事郁郁寡欢,如今她也一样能为了大局舍了她心里的那些小情小爱。
“的确,是我小瞧她了……”太夫人喃喃自语,颇有些遗憾之感。她本以为自己算无遗漏,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让那小妮子破了局?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如今倒是难办了……”
她虽然这么说,眼睛却不时的飘向若宁,如今这局面,她倒是想看看此女的手段,这一关都过不了,往后也不可能指望她在孟氏手里讨到什么便宜!
若宁明白太夫人的意思,她拿着帕子的手微微紧了紧,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么大刺刺的说出来,未免吃相难看。
“少夫人不过有所倚仗,才这般镇定自若……”若宁的声音轻飘飘的,抑扬顿挫之间意在提点太夫人。
太夫人琢磨着若宁那句“有所依仗”,她想着没了这份儿倚仗,孟氏是不是就容易对付了!
若宁看着太夫人的神色,便知她悟到了自己所想,她微微含了一抹淡笑,口中却道,“可惜流觞馆上下固若金汤,有些事的确难办!”
“固若金汤是吗?这倒也不见得!”太夫人呵呵一笑,脸上的阴狠和慈爱扭在一起,成了一个诡异的表情,她悠悠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莲心,“这流觞馆又不是没有咱们的人,用好了,不愁不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