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只要当心飞机就可以了。”爱丽丝说。

她们仿佛进入了一个神话般的梦境。

瑞卡想，这无疑是最好的旅行方式——坐在一辆充满阳光的汽车里，在漩涡状、塔林状的白云间穿行，仪表板下边有一大包太妃糖，还可以想象当她们神奇地从天而降、平稳地停在阿森特奇城堡前的大草坪上时，雷基和瓦亚脸上兴奋嫉妒的表情。

她们一直朝北飞去，隔一段时间就核对一下火车行驶的方向，每次下降都可以看到一幅不同的景象。

伦敦很快被远远地甩在后面，代替它的是平整的绿色田野，然后是广阔的紫色沼泽、一座座村庄，村里的教堂像是小孩子的玩具，接着是一个繁忙的大城市，无数车辆穿络不绝。

可是，几小时之后，瑞卡不得不承认一些乐趣在逐渐消失。太妃糖使她们口渴难当，又没有水喝。

她已经无心欣赏那些云彩的奇幻形状，而是想念起数十英里之下的火车来，那里有胖胖的女巫推着小车叫卖冰镇南瓜汁。他们为什么没能进入站台呢？

“不会有多远了吧？”又过了一个小时，爱丽丝声音沙哑地说。

太阳开始沉到云层之下，把云海染成一片粉红。

“再下去看一眼火车好吗？”

火车还在他们下方，正蜿蜒绕过一座白雪覆盖的高山。在云层下面，天色要暗得多。

爱丽丝踩住油门，又向上升去，可是引擎开始发出哀鸣。

瑞卡和爱丽丝不安地面面相觑。

“也许它只是累了，”爱丽丝说，“它从来没走过这么远……”

随着天空越来越暗，汽车的哀鸣声也越来越响，他们都假装没有注意。

夜幕中亮起了点点繁星，瑞卡穿上外衣，尽量装作没看见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在无力地摆动，好像是一种抗议。

“不远了，”爱丽丝更像是对汽车而不是对瑞卡安慰道，“现在不远了。”她紧张地拍了拍仪表板。

过了一会儿，她们又飞到云层之下，眯起眼在黑暗中寻找一个熟悉的地面目标。

“那儿！”瑞卡喊道，把爱丽丝和拉莫多都吓了一跳，“就在前面！”

在黑暗的地平线上，在湖对面高高的悬崖顶端，耸立着那个她夜思梦想的阿森特奇城堡的角楼和塔楼的剪影。

可是汽车开始颤抖起来并逐渐减速。

“帮帮忙，”爱丽丝好言好语地哄劝着，并轻轻摇了摇方向盘，“差不多到了，帮帮忙——”

引擎吱吱呀呀地叫着，引擎罩下喷出股股蒸气。

她们朝湖上飞去时，瑞卡不禁攥紧了座椅边沿。

汽车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瑞卡瞥了一眼窗外，看见了一英里之下平静漆黑、光滑如镜的水面。爱丽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汽车又摇晃起来。

“帮帮忙。”爱丽丝喃喃道。

他们飞过湖面……城堡就在前头……爱丽丝踩下油门。

哐啷一响，接着噼啪一声，引擎彻底熄火了。

“哎呀。”爱丽丝在一片寂静中叫道。

车头朝下一倾，他们开始坠落，速度越来越快，直朝着城堡的围墙撞去。

“不——！”爱丽丝大喊，拼命转动方向盘。

汽车拐了一个大圆弧，擦墙而过，飞过黑乎乎的温室、菜地，飞到外面黑色的草坪上方，还在坠落。

爱丽丝干脆放开方向盘，举起魔戒来。

“停下！停下！”她胡乱挥动着食指，在仪表板和挡风玻璃前高喊，可是她们还在快速下落，地面向她们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