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柳树

“当心那棵树!”瑞卡大叫,扑过去抓方向盘,可是太晚了——

咔啦啦。

一阵金属与树木撞击的巨响,她们撞在了粗大的树干上,落到地上,车身猛地一震。

变了形的引擎盖下面冒出滚滚蒸气;拉莫多惊恐地叫了一声;瑞卡的头撞到了挡风玻璃上,鼓起一个高尔夫球那么大的包;爱丽丝在她右边绝望地叫着。

“你没事吧?”瑞卡着急地问。

“我的魔戒,”爱丽丝声音颤抖着说,“看看我的魔戒。”

它几乎从中间断开了,卷卷巴巴的,一端耷拉下来,毛绒绒的藤条丝状连了起来。

瑞卡刚想说到了学校一定能把它修好,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什么东西撞上了她这边的车身。

那股力量大得像一头猛冲的公牛,把她撞得倒向爱丽丝,这时车顶又被同样重重地撞了一下。

“怎么回——?”

爱丽丝倒吸一口冷气,盯着挡风玻璃。

瑞卡转过头,刚好看见一条像蟒蛇那么粗的树枝撞到玻璃上。是车子撞到的那棵树在袭击她们。它的树干弯成弓状,多节的树枝猛打着车身上它能够到的每一块地方。

“啊——!”爱丽丝叫道,又一根扭曲的粗枝把她的车门砸了一个大坑,无数手指关节般粗细的小树枝发动了雹子般的猛烈敲击,震得挡风玻璃瑟瑟颤抖,一根有棒槌那么粗的树枝正在疯狂地捣着车顶,车顶好像要凹陷下来了——

“快跑!”爱丽丝大喊一声,使出浑身力气推门。可是就在这时,另一根树枝给了她一记狠毒的上钩拳,把她打得跌倒在瑞卡的腿上。

“我们完了!”她看着车顶塌陷下来,绝望地叫道。可是车底突然震动起来——引擎重新发动了。

“倒车!”瑞卡大喊,汽车嗖地朝后退去。

那棵树还想继续打她们,拼命用枝条朝迅速逃离的车子抽来。它弯着身子向前够着,几乎把树干都要撕裂了。她们能听见树根在嘎吱作响。

“妈呀,真悬哪。”爱丽丝气喘吁吁地说,“好样的,汽车。”

可是,汽车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嘭嘭两声,车门弹开,瑞卡感到座椅朝旁边一歪,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她就已经趴在潮湿的土地上。

重重的响声告诉她汽车把她们的行李也抛出来了。拉莫多的笼子飞到空中,笼门开了。他敏捷地跳了出来,落地到瑞卡身边。

然后,汽车带着遍体的伤痕和大坑,冒着蒸气,隆隆驶进黑暗中,尾灯还在愤怒地闪烁着。

“回来!”爱丽丝挥舞着破魔戒在它后面喊,“爸爸会杀了我的!”

可是汽车的排气管最后喷了一口气,消失在视线之外。

“你能相信有这么倒霉的运气吗?”爱丽丝苦着脸说,俯身抱起她的雀鹰咕咕,“那么多的树,咱们偏偏撞上了会打人的那棵。”

她回头看着那棵古树,它还在威胁地向她们挥动着它的枝条。

“走吧,”瑞卡疲惫地说,“咱们最好快点进学校去……”

完全不是原先想象的胜利抵达,她们四肢僵硬,身上又冷又痛。她们抓起摔破的箱子,开始往草坡上拖,朝着那两扇橡木大门走去。

“我想宴会已经开始了。”爱丽丝把她的箱子丢在台阶脚下,悄悄走到一扇明亮的窗户前,向里面窥视,“嘿,瑞卡,快来看——在分院呢!”

瑞卡在行李处留下了拉莫多,急忙跑了过去,和爱丽丝一起往大礼堂里看。

无数根蜡烛停在半空中,照着四张围满了人的长桌,照得那些金色的盘子和高脚杯闪闪发光。天花板上群星璀璨,像上学年一样,天花板被施了魔法,永远能够反映出外面的天空。

越过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尖顶巫师帽,瑞卡看到新生们排着长队提心吊胆地走进礼堂。玛丽也在其中,她那头布莱家特有的黄发和鼻翼间的雀斑十分显眼。

与此同时,戴着眼镜、头发紧紧地束成一个小圆髻的波若教授,把那四座著名的阿森特奇分院铜制魔兽放在新生面前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