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已过,就在众臣忙着起表立后之时,他不顾群臣反对,一道立后圣旨将她置于风间浪口。
除了当初被他强行带回齐国之时,她一路对他开口骂过,生气过,这么多年来,她不曾和他红过脸,更不曾和他开口辩过一次。但是这次,她却不得不生气了。
虽不懂政事,但聪慧如她却也明白她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先皇去世后的这半个月里,除了她,他不曾让,更是禁止了所有后妃前来相见。甚至那段日子,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亦是她模仿着他的笔记,在他的授权下,甚至有时候,是按照他的行事风格批的。更不用说,这些年,宫里宫外流传的他们之间,他欲禁不止的流言;
“你若不收回圣旨,我明日就离开齐国,从此永不再见你!”得知他在朝堂上宣了旨,她气得拍着桌子,若不是在他的寝宫,有重重护卫守着,此刻她早已离去
看着她气得发红的脸,他亦铁青着脸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他刚刚为了她打发走了前来哭闹的太子妃(原本是他中宫皇后的不二人选),此刻她不但不理解他的苦心,却要离去。
“你若要走,就永远别回来。我慕容邈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更不要同情。”见她依然一脸怒气,他终于怒发冲冠,愤而站起,指着门口怒道。这些年,他对她心意,她还不能接受吗?
“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就不会为我留在齐国五年,就不会在我最失望无助的时候默默陪着我,为我担心,落泪。你敢说,你敢说,你从没有喜欢过我?”许久,望着含泪走到门口,却又停下的她,他再次开口,却哽咽着颓然坐下。
第一次遇见,他便被那一身紫衣,高贵善良的女子打动。纵然那时的他早已二十有五,也早在十年前大婚,就是妻室也有了四五个。但那种砰然心动,那种相见恨晚的心情在她之前从未有过。之后,一路见识了她的倔强,坚持,更加坚定了带她走的决心。
此后的五年里,他对她再没有半分的勉强,除了每月两人固定的品茶谈心。她永远都不知道,他有多羡慕她可以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他亦愿意,以成就她的梦想为自豪。
他只知道,每每他遇到任何朝政上的难题,抑或是承受了多少宫中尔虞我诈的负重,只要看到她的笑颜,那些烦恼便雾散云消;她从不过问他的朝政,但他心中的疑难却总能在她云淡风轻的谈笑中得到解决。
如果不是这次父皇去世,也许他还不能坚定她对他的心意。也许,他只会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她,守护着她,把她放在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放她自由。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的不离不弃,眼中不经意流露的关心,忧虑和心疼,让他明白她心里终究是在意他的。那日,她为他进宫,不发一言,只是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任由他发泄,哭泣。那时,他便知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比她更懂他的人,他怎会再放她走!
如果不是那一纸圣旨的宣吿,也许倔强如彼此的二人,谁也不会轻易开口。
是的,这五年里,她若想走,随时都有机会。但她留下来了,心甘情愿的呆在这里。五年,真的只是因为这里有需要她救治的人吗?抑或是,在这里,她能远远的看着他的一言一行,或是静静的听着世人对他的种种评说?
蓦然回首,彼此眼中都噙满泪水。
她看着他,不是她不想留,只是,他们注定是不同世界的人,她如何能留?可她这一脚若从此踏出了宫门,此后,她还如何能安心的在齐国医馆?若是彻底离开,此去经年,万载相思,她又如何面对?
似乎已然看透她的心事,他上前拥住她,久久不肯放开。
“就让我们都忘掉江山天下,亦抛开世俗,做一回自己吧!”许久,从未掉过这许多泪水的她,听到他在耳边低语。
“真的可以吗?”第一次,她如孩子般呓语道,满脸期待。
他点点头,温柔的亲吻着她的红唇,许久才放开她柔软的身体,看她睁开的的双眸边有些细小的鱼尾纹,心疼道:“只是要把你留在这深宫中和我一起煎熬,却是苦了你了。”